“錢就當我先借你們的,等以後大牛賺了錢再還,現在不打緊的!”

這時候大牛也站出來說道:

“娘,你只管帶阿弟去看病,看病錢我來還,我有的是力氣!”

大牛媽看著大牛,看著看著就眼睛紅了,只是小聲說著:

“還!好!以後你來還!”

天色漸黑,大牛家門口還聚集著左右隔壁鄰居,皆向屋內看來,估計是有事情想問大牛,但是又怕打擾人家團聚,只得在門口等著。

喝了一口水,見大牛媽和大牛都進屋給小牛喂藥,湯皖索性走到門口,對著眾人道:

“大牛的事情我都清楚,有什麼要問的,問我吧!”

有村民好心搬來一條板凳,湯皖也不推辭,直接坐下,就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婦女,眼角溼潤,眼巴巴的看著道:

“先生,我是虎子她娘,我想問一哈,虎子咋回事?”

湯皖立馬反應應過來了,憐憫道:

“你說!”

虎子娘抿著嘴唇,結結巴巴,期盼道:

“虎子...還....在麼?”

湯皖實在不忍心說實話,但看著周圍村民的熱切眼神以及虎子媽殷切的目光,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虎子媽像是懸著的心一下子落了地,隨即淚水如雨滴般悄然下落,忍著悲痛道:

“虎子...他...死在什麼地方了?”

仔細回憶了一下,大牛曾說過他們一行人出村大概十幾天,虎子病死了,於是大概退推斷出道:

“虎子應該是在魯省!”

隨後又有兩個婦女出來問,一個是鐵蛋,鐵錘的娘,一個是四斤的娘。湯皖一一回答道:

“鐵蛋剛到平津就生了病沒了,鐵錘第二年在平津被槍打死了,四斤是前一段日子在平津被槍打了!”

人群裡先是一陣小聲的嗚嗚聲,而後慢慢變大,像是早就知道,當年五個少年出門便會有的下場,只是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依舊的那麼讓人心痛,悲哀。

出門的時候都是十二三歲的孩子,家裡大河發難,養不活人,這才出去闖蕩,哪知短短几年,便五人去四,獨留一人,若不是碰到湯皖,怕是這最後一人,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門前的眾人慢慢散去,湯皖獨坐在板凳上,心裡異常的難受,這個混亂的時代,吃掉的又何止虎子,鐵蛋,怕是已經吃了千千萬了!

門口眾人散去,唯有一老者,抽著旱菸,慢慢走過來,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我也想向你打聽個人!”

“請問!”

老者吸了口旱菸,這才問道:

“帶大牛他們出去的那個人,還在不不在了?”

湯皖又仔細回憶了一下,這才哀嘆道:

“也不在了!”

老者聽到後,像是已經提前知道了,噗通的蹲下來,盯著地面道:

“那個人是我幼弟,當時他回來,正遇著發大水,莊稼都淹了,養不活人。村裡年齡小的都送去城裡了,他們五個歲數大,城裡不要。”

“後來說是要跟他出門討生活,都怪我當時沒攔著,這才讓虎子他們.....”

說著這裡,這名長著已經潸然淚下,用胳膊出擦著眼淚,道:

“都怪我沒攔著,他自己死外面就算了,害了幾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