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才啊,我門下這麼多人,偏偏你隨了我,怕是要最終落得個“不知好歹”的下場。”

“先生高義,我本不過如此,如真有那天,我自坦然接受!”

雖然迅哥兒這時候是在教育部任事,但是已經對袁大頭的某些做法產生了極度的不愉快,於是就轉而開始抄古碑,輯錄金石碑帖,校對古籍的一些工作,每天見不到那些人嘰嘰喳喳倒也顯得清淨。

如今和弟弟一起租住在一間房裡,生活雖清貧,但也樂得不和那些人沆瀣一氣。

逷先先生適時笑道:

“我們北大邀了幾次豫才來教書,他都不來,還說北大太高,自己德行學識不能勝任。你說氣人不氣人,連帶著罵了我們北大全體教師,誰不知道他豫才的才能和品格。”

“逷先兄,請多包含,那時候正直心煩,語言粗魯了。”

“我自是瞭解你的,哪怕你堵著北大的校門大罵,也不可能是罵我。”逷先先生吧唧一大口茶水,笑哈哈的道。

錢玄橫跨幾大步,走到迅哥兒前,忍俊不禁道:

“逷先兄,別人敢不敢堵北大校門我不知道,但要說豫才,要是逼急了,這事絕對能幹出來。不過要我說,你們北大里那幫人,真是小人,免得糟蹋了豫才。孑民先生還沒說要來北大當校長,有的人就著急上趕著!”

還未等錢玄說完,逷先先生馬上接著譏笑道:

“這世上只有兩個好人,一個是蔡公,另一個就是他辜湯生,整個北大哪還有其他人入的了他的眼?”

湯皖深刻且及其嚴重的意識到,沒有知識是一件多麼令人痛苦的事情,這也就罷了,最要的事,不在同一個高度,往往連別人在談論什麼都不知道。

只得認真的聆聽,加上仔細的回憶學過的歷史,也只能明白個雞毛蒜皮,可謂痛苦至極,好在還能多多少少知道點,不至於跟個傻子一樣。

豎起耳朵就聽太炎先生道:“辜湯生這人,身性好狂,知識淵博,學貫中西。當年辜湯生任職在兩廣,張之洞先生就曾評論道:‘滿腹經綸,傑出人才’,論對西洋文學的瞭解,辜湯生可謂中華第一人。我曾與他交流過,進取不足,死守老一套,不是同路人!”

湯皖腦子裡清晰的呈現出辜鴻銘——辜湯生的簡介,頓時驚為天人,號稱“清末怪才,”會九門外語,獲得13個博士學位。

別說在這個年代,就是在後世,這樣的人也足夠被稱之為“怪才”,難怪眼高於天,畢竟人家有實打實的資本去俯看腳下的人!

接著聽見錢玄道:

“依我看啊,等孑民先生上任,逷先兄你應該提出建議,北大的老師不但要才識,人品更要講究,免得交出來的學生個個沒教養!”

湯皖不禁納悶,這錢玄是和辜鴻銘結了什麼仇?什麼怨?跟打了雞血似的,往死裡懟。不外乎就是前些天,在報紙上幹不過別人,這回可算是找到出氣的地方,一發不可收拾!

再緊接著聽見錢玄說:“用皖之的話來說就是:既當婊子,又立牌坊!”

逷先先生道:“德潛,此話何解?”

“那辜湯生自詡好為人師,又喜歡女人小腳,據說可激發靈感,我看這是表裡不一,不是當面立牌坊,背後當婊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