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點了點頭。

“能具體描述一下嗎?”

穆茗突然很想知道。

“一個罪大惡極的毒販,命被穆氏動用人脈買下來了,穆叔叔當時扔給了她一把勃朗寧手槍。”

“她打空了彈匣裡所有的子彈,但事實上,她開的第一槍,就正中了那個毒販的眉心。”

“殺完人之後,她吐得厲害,接下來的一個月都沒有吃肉。”

“後來據她回憶,她只是很淡然地說,那個人死一百次都不夠。而且,子彈既然都買下來了,要是沒有全部打光,就太浪費了。”

沐清歌努力地回憶著,述說著自己第一次拿到槍去練膽的情形。

“我,還有阮伊兒,其實是被那些上流圈子裡的少爺小姐們瞧不起的。”

“給阮伊兒試槍的那個人,剛成為媽媽不久,她女兒得了先天性心臟病,為了賺女兒治病的錢。她自願成為了獵物。”

“我猜,伊兒把槍口上調了45度。”

穆茗不假思索地道。

他記得伊兒的心臟好像也有一點問題,當她拿起槍的那一刻,她也許就會想起與她素未謀面的媽媽吧。

“是的,你真瞭解她。成功在她槍下活下來的那個年輕母親,拿到了獎金。”

“她後來還瞞著所有人,偷偷去醫院看過那個小女孩,但是被我發現了。”

沐清歌回憶著,不禁笑了起來。

那個看起來冷冰冰的女孩子,根本不是一個生性涼薄的人。

“給我練膽的那個人,患有重度抑鬱,想要求死,但姐姐我想捉弄他一下。”

“我打空了彈夾中所有的子彈,每開一槍,他都會嚇一大跳。”

“我當時笑得特別開心,因為那個重度抑鬱的人,他最後不想死了。所以他在我的槍下活下來了,就是沒有拿到錢。”

沐清歌回想著那個抑鬱症患者看著自己的彈夾空空如也,一時間悲欣交加的樣子,突然抑制不住笑出聲。

笑完了,她的聲音又染上了一絲悲慼。

“穆茗,這個世界遠遠比我們想象得要殘酷。”

“我知道啊。”

穆茗的回答很是平淡,任憑著冷風吹打著臉頰。

一路走來,雨從未停過。

兩人在暴雨中漫步,就像沉淪在無間地獄中的旅人。

小巷的盡頭,一個高挑的背影在暮色中靜靜矗立。

溼潤的髮絲貼在修美的臉頰上,冰冷的雨水順著劍脊流淌,黑色的鋒刃與夜色融為一體。

沐清歌停下了腳步,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如果她真要阻擋在前,她是沒有絲毫辦法的。

“夕研姐……”

穆茗看著那站在冷雨中的女子,喃喃地道。

穆夕研轉過臉來看著他,手中的【閻魔】平舉,火焰狀的雲紋燃起熾光,照亮了那張冷峻憔悴的臉。

“我要親手殺死所有的惡魔,即便是我的弟弟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