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木偶記(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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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藉口“金家三代不招白衣女婿”,命於碧波、潭畔草廬中攻讀。張珍每於夜闌人靜,在潭邊自嘆心事。
碧波潭鯉魚精,為感張珍朝夕顧盼之情,於夜間變作牡丹小姐模樣,去書房慰藉相思。
一日,金丞相偕夫人、小姐遊園賞梅,直至月出東方,樵樓二更。張珍闖入園內去赴鯉魚之約,正巧相遇牡丹小姐,才欲傾敘,小姐驚怒,並一口咬定張珍是賊。
丞相大怒,將張珍逐岀府外。鯉魚見張珍受屈,忙趕至街坊;向他解釋這場誤會,並與張珍同返故里,途中又被丞相雙雙捉回。
由此真假牡丹,難以辨認。金丞相請來包公斷案,龜精亦因受鯉魚相求,變作假包公往金府一同問案。經過曲折複雜的審問後,真包公明知真牡丹嫌貧愛富,假牡丹義重情深,因不願拆散這對美好姻眷,辭退不問。
金丞相無法,又請張天師捉拿妖精,龜精又化作假張天師,眾水族也化作五鬼,大鬧天師府,放了鯉魚與張珍。
張天師無奈,請來天兵天將,追拿鯉魚。正值天兵天將追急、羅網重重的千鈞一髮之際,幸喜觀音相助。
鯉魚不願隨觀音往南海修煉成仙,寧可丟棄千年道行,忍痛剝下金鱗三片,墜落紅塵,與張珍同甘共苦。
伍晴對傳統戲劇文化知之甚少,覺得《金鱗記》倒也新鮮,便興致盎然。
木偶戲舞臺具有傳統的殿閣建築風格,木雕金飾,組合靈活,空間自由,典雅玲瓏,堪稱工藝絕品。
這場戲的帷幕是暗藍色,舞臺被佈置成了月下的池塘。
池中有荷葉,有鯉魚,宛如生動的畫卷。
伍晴見了,好看的眉眼彎成了兩彎月牙。
“先只說岳家高誼深千丈~有誰知相府人情紙一張。她金家三代不招白衣婿,我張珍何時得中狀元郎。”
布衣書生的人偶在透明的絲線牽引下宛如活物,在那婉轉悠長的唱腔演繹下,愛而不得的惆悵,還有對自身當前現狀的不公,表現得淋漓盡致。
聽者彷彿身臨其境,能感受到張珍的感傷。
幕布後的蒼雲驚鴻一瞥,見到了人群中那笑靨如花的少女,就像觸電一樣,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湧上心頭。
“只聽得一聲聲鯉魚躍浪,月影兒散作了萬點銀光。”
“鯉魚呀,我在書房嘆寂寞。你在水府可淒涼。將此情問鯉坊,波盪漾月昏黃。空惹下這滿腹惆悵,咫尺間誰與我互訴衷腸。”
他全身心地投入了戲劇之中,似陷入瘋魔。
“好一個文章魁首讀書客。骨秀神清少年郎。莫非我前生欠下了他的相思債。見了他意亂心慌愛慾狂。”
恍惚之間,他突然懂得了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那種在茫茫人海中第一眼看見她,就怦然心動的感覺,就和鯉魚見到張珍時一樣。
磨練多年的技藝水到渠成地突破,最後欠缺的一絲韻味終於得以圓滿。
臺下再次響起叫好聲,呼聲高過一潮又一潮。
伍晴略帶羞怯地笑著,沒有吝惜自己的掌聲。
她從人海中來,哪裡都發著光。
……
“師父,今天有個姑娘來聽我唱戲,生得很是漂亮,就像仙子一樣。”
蒼雲拎著線板,看著牡丹人偶的臉譜,像丟了魂。
老人雕著柳木,手中的刻刀停了一瞬,嘆了嘆氣,頭也不抬地道。
“那個姑娘啊,伍家老爺的獨女,寶貝得不得了,還是先進的知識分子。”
該來的劫終歸是躲不過。
“伍家啊。”
蒼雲嘆了嘆氣,眼眸黯淡了下去。
這種大戶人家的女孩子,看一眼都是奢望。
往後的時間裡,伍晴經常來這個地方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