藜吃著烤串,很認真地和他探討起來,這些東西都是她在穆茗的課本上學來的。

身為惡魔的她,一向我行我素,對於人類這樣的物種,她懷著輕視態度的同時,又有些好奇。

穆茗溫柔一笑,捏了捏藜的臉,很耐心地道:“傻瓜,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人之所以區別於動物,就是因為人類具有社會屬性。”

“人類沒辦法從人類社會中割裂出去,無法作為一個單獨的個體而存在。”

“生活在人類社會,就要面臨社會輿論的監督和道德的約束。不符合社會整體價值取向的東西,對人類來說,就是錯誤的。”

“人不可能徹底脫離人類社會嗎?魯濱遜不是辦到了嗎?”

藜有些不太明白。

“不是的,即便離群索居,人類也無法從根源上脫離人類社會。”

“魯濱遜能在孤島上生存下來,靠的不是野獸的本能,而是從人類社會中學到的知識。放牧、養羊、製作陶罐、用槍射殺野人等等,這些都帶著人類社會的印記。”

“人類一旦脫離了社會屬性,就不再是人了。拋去語言、知識、道德、禮儀……拋卻和人類社會有關的所有東西,剩下來的,就只是人類的外觀和野獸的本能。”

“所以,你明白嗎?人類,不是代表某一種生物,而是代表著一種文明。我們被道德約束著,應該要有自己的底線。”

穆茗把手放在了藜的頭上,像是和藹可親的老師教育著懵懂的學生。

“有點深奧呢,但是我大概能明白。”

藜吸了一口奶茶,有些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穆茗摸著下巴,又繼續述說道:“不過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道德其實也沒有一個固定的標準,會隨著時代的變化,而發生改變。”

“比如卓文君與司馬相如一見鍾情,琴心相挑,雪夜私奔。”

司馬遷以讚賞的態度寫進《史記》,宋代理學家卻認為寡婦“逾牆淫奔,無恥之尤”。明朝末年的李贄卻認為卓文君是“正獲身,非失身”,“當大喜,何恥為”。

“也許有一天,時代變了,小姐這個職業不再會被人歧視。但是現在,它不符合社會的整體輿論風向,所以不好。”

穆茗接過藜的奶茶,喝了一小口。

藜看著穆茗的眼睛,很認真地問道:“那麼,會不會有一天,傳統的一夫一妻制也會被打破,甚至跨越種族的戀愛,也會得到支援和理解呢?”

“雖然看起來有些荒誕,但也是有可能的。”

穆茗點了點她的額頭,微微一笑。

……

第二天

一輛路虎停在了洛城魔法一中的校門前,它原本的車主已經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男人把車窗慢慢搖了下來,眼神冰冷。

“差不多還有半個小時”

男人看了看手錶,低聲唸叨著,然後拿出火機點了一根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