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怪物被放出來了,她只是怪物弱小的食物罷了。

但如今在縹緲殿上看到了立如青松的顧淵,看到了一旁瞧起來懶懶散散但眼神深不可測的神鈞,她突然就反應過來,自己不該是這副模樣的。

她應當一如顧淵和神鈞一樣,坦坦蕩蕩、光明正大地站在那裡。

羅音是妙手娘子,而不是一個只會被別人控制的廢物。

更何況,現在她的救命恩人池語正處在最脆弱的情況下,隨時都可能會喪命,她就是有一萬種理由,也絕不該在這裡頹喪,就此了卻餘生。

不該的。

木楚不也是魔宗聖女麼?

換個身份活著又如何?只要不做喪心病狂的事,怎麼活著都是個活。

更何況,月酩這點魔氣也不可能將她完全魔化,最多動手將她殺了了事。

但如今有顧淵在,有神鈞在,他們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嗎?

絕對不會。

羅音抬頭,悄悄挺直了身板。

顧淵在下邊站著看,他感覺到,就在方才,那臺上的羅音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像是有什麼氣韻沉澱了下去,慢慢散發出光來。

他眯了眯眼。

但那又如何呢?

不論是什麼變化,眼下站著的人裡,哪怕全部聯手起來,也沒人打得過他。

神鈞也察覺到了身邊顧淵的變化,她笑了笑,一隻手漫不經心背到身後去,食指悄悄打了個轉,手腕一翻,便已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跟著顧淵久了,他的一舉一動說句實話,神鈞都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打架麼?

巧了,有個二三十年沒見過花涼了罷,手正癢呢,送上來的,正巧可以練練手。

你當真以為她是個姑娘,不會打架?

不會打架的人是去不了問天的,打架不狠、不喜歡打架的,是坐不上問天長老的位置的。

顧淵掌門的劍尖所向,就是問天劍尖所向。

說起來,她好似已經很久未見過顧淵拔劍了。

不知道此回,這雲霄宮可有讓顧淵拔劍的榮幸呢?

神鈞唇角勾了起來。

當然,自家長老也是,劍方舉起來,顧淵便知道他們要砍誰。

神鈞的笑當然沒錯過顧淵的視線,他微微嘆氣,估摸著這姑娘心裡又在打小九九了。

於是他抬頭,錯開羅音,視線直逼座上月酩:“月宮主,我來訪很簡單,你也知道了我的目的,眼下,你表個態吧。”

這話已然不是不卑不亢了,這就是擺明了說,你東西給不給吧,不給我就掀了雲霄宮找,左右是能找到的,哪怕你用陣法藏起來。

對呀,用陣法也不管用,放眼整個修行界,對陣法的研究登峰造極的,一個是池語,一個是顧淵。

連弒辰也做不到那麼恐怖的造詣。

這倆人真是身不在江湖,但江湖無處不在他二人的傳說。

月酩想用陣法藏匿極北恆藻,無異於班門弄斧。

更何況,還有一個對極北恆藻虎視眈眈的花涼。

月酩的冷汗刷得便下來了,她臨來前方用了雲霄最隱蔽的陣法將她手裡的、以及從羅音手裡要回的總共三株極北恆藻藏匿起來,但她忘記了,來人是顧淵。

還有一個問天的打架瘋子神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