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酩的眼珠子瘋狂亂動。

羅音喘了口氣,道:“那三株極北恆藻,你須得全帶走。”

這話一出,月酩一僵,接著眼珠子動得更厲害了,似乎成了陀螺一般。

她心底怒火滔天,未曾想最後與她對著幹的居然是羅音,她在心底怒罵,“當初就不該讓師兄對你手下留情!當初就該讓你死了的!”

然而沒人能聽到。

顧淵看著羅音,瞧見她並未有絲毫開玩笑的樣子,便道:“是怕花涼?”

“對。”羅音虛弱頷首,“花涼太狠,可是會將雲霄全盤掀去來找極北恆藻。我雖然屢次遭宮中暗算,但它終究是養我教我的門派,想要讓其在我眼皮子底下滅宗,我大抵做不到。”

“……”顧淵突然笑了笑,壓低聲音道:“滅不滅宗,可不是我說了算。”

這句話語氣太過輕巧,羅音猛地抬頭,卻撞進顧淵眼神的深淵裡。

她忽地明白過來顧淵說的話。

雲霄宮惹到了他,他便不會再出手保了,更何況一旦出手,便是一場性命的賭注。

顧淵沒有義務三番兩次對一個屢次想要加害自己朋友的東西留情面。

羅音眼神暗下去,她微微低頭,顧淵看不見她的情緒,只聽她說:“……在縹緲閣閣頂,正門進去三步右拐直走,盡頭有一道暗門。從縹緲閣閣外一直到那道暗門,有著層層陣法加持,皆是不要命的殺陣,堪比翠谷前的七星劫殺陣,你要小心。”

七星劫殺陣。

神鈞聽著耳熟,卻聽顧淵道:“七星劫殺陣再厲害,翠谷不照樣被花涼掀了個底朝天嗎。”

說著,他偏頭去看兀自掙扎的月酩,分明嘴角是勾起來的,眼神卻不帶一絲溫度:“你說對嗎,月酩宮主?”

月酩死死盯著顧淵的眼睛,連冷汗都流不得,渾身被凍死了,只能被迫承受著顧淵的嘲諷。

顧淵說完,只是拍了拍神鈞的肩。

神鈞明白了,頷首道:“掌門你儘管去,我會照顧好璇璣姑娘的。”

羅音看著顧淵,顧淵看了一眼她,只是微微點點頭,接著便離開了。

神鈞瞧著顧淵的背影,搖頭嘆道:“若一旦花涼當真攻來,我是會丟下你,去救顧掌門的。”她偏過頭來看羅音,“你心裡應該清楚罷。”

羅音點頭。

這是神鈞再正常不過的選擇。

自己只是顧淵託付給她的而已,二人相識不過一個時辰,而顧淵是他們問天的掌門,於情於理,她都不會不出手不顧顧淵死活。

神鈞笑道:“你能想明白便好。”

說著,她眼神變了,冷下去,看著殿外道:“但願,花涼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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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縹緲閣走的路上,顧淵重開了一個嶄新的陣盤。

他這些天算是研究出了半個能制住花涼的陣法,但只是骨架,血肉尚未填充,能不能真正困住花涼還尚未可知。

等開好了這個陣盤,顧淵也恰巧走到了縹緲閣下。

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順利,他上了閣樓,找到了暗門,花了一段時間開啟了陣法,取到了那三株極北恆藻。

周圍的氣息是在顧淵拿到極北恆藻的瞬間開始變化的。

靈氣沉下去,開始倒轉,顧淵在那瞬間將極北恆藻收入納戒,又死死按住了渾身一併跟著逆流的經脈,這才勉強保住了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