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起點到終點,一共百丈長。那條路,就跟風中的麻繩一樣,沒什麼固定點。風一吹,能起百丈高。”池語懶懶散散的,“如此高崖,不可能無風。而路上鋪的石頭,你可看到?”

顧淵應聲:“看到了。”

池語就笑起來,“那石頭也並非一般的石頭,乃吸術石,一半凸起光滑無比,一半平整如切。吸術石,顧名思義,能吸走你身體內靈氣、吸附你的軀體的石頭,一般情況,吸術石會被佈置在陷阱裡。而這條路偏生將平整一面擺在地下,凸起一面擺在上頭,換作你,你走不走?”

走不走?

沒什麼固定點,風一吹就飛起來,還不能利用術法平衡身體、脫離吸術石的掌控。

顧淵輕輕笑了一聲,道:“我當然不走。但這條路,必定有人走。”

池語笑笑,問:“誰走?”

誰走?

當然是……

顧淵揚了揚下巴:“給煉體之人走。”

池語道:“聰明。”

“若我猜得不錯,過天塹,無非兩條路——一條在虛空之中,給連術法之人走;另一條便是這路,給煉體之人走。”顧淵道,“煉體之人,不懼靈氣欠缺,一步一坑,能牢牢走下去;而空中那條路,應當是有邪風——專克煉體之人,讓他直直墜入深淵。”

池語拍了兩下巴掌,笑道:“不愧是你,顧鶴一。”

顧淵挑眉。

這確實是長青此路“過天塹”設下的一個迷障。

尋常人看到這雲浪翻騰的萬丈深淵,第一反應是先去找過天塹的路。

更何況,要過天塹,是有要求的。

深淵之下並非送命場,天塹不過者落下去只會被陣法送回長青園,宣告此次水風宴的路途走到尾聲。

池語看著站在側邊往下瞧的莫啟,道:“不知道我這個徒弟夠不夠聰明,能不能想到該走哪條路。”

顧淵手支著頭,偏著眼神去看懸鏡,笑道:“這過天塹,絕不止這一點難度罷。”

池語抿唇,不說話。

怎麼可能只有這一點難度。

懸鏡裡適時傳來領隊聲音:“此關入天塹,如何過,眾位自己選擇。入天塹時不準使用法術,限時一個時辰,祝各位,洪福齊天。”

天塹已開,祝各位洪福齊天。

顧淵聽完愣了一愣,“不準使用法術?”

“你且聽好,是入天塹時,不準使用任何法術。”池語吐了口濁氣,“不代表進入天前之後不能使用法術。”

顧淵明白過來,道:“跳崖?”

“御劍。”池語點頭,“若是沒那個膽子,又並非煉體,被此番話語一激,便要往橋上走,那走的就是自己的送終路。”

頓了頓,池語覺得這話說起來不太對勁,又說:“送自己回長青園的路。”

顧淵瞭解了,無奈道:“如此一來,怕是又要被刷下去不少人了。”

池語道:“過天塹的人越少,走到最後的人壓力便越小。”

顧淵沉默,理是這個理。

天塹邊,領隊說完規則後,便離開了原地,徒留眾人站在懸崖邊,看著巨浪翻滾的雲海和風雨飄搖的“小橋”面面相覷。

這怎麼走?就這麼一條根麻繩一樣的橋?

眾人剛要發火,卻聽見一邊的崖邊上有人驚慌失措地喊:“有人跳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