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雙接了銅鏡,聽出對方言語中的迷茫與疲憊,小姐是真累了,難怪小姐沐浴從不讓人伺候,原來是怕被人看著...

誰能想到,今日簪花臺上風光無限風華絕代的人,曾經經歷過什麼又受過什麼樣的罪,哎!

屋內就剩下自己,林霜語抬腳邁入浴桶,將頭漸漸沉入水中,直到胸悶喘不過氣這才探頭露出水面,雙手覆在臉上擠去水跡,閉上眼靠在桶邊任由自己半浮在水中。

這一身傷不用想也知道怎麼回事,是那‘後孃’折騰的。

反手,摸了摸後背剛才讓大雙對鏡的位置,她這沐浴不讓人靠近的習慣,還是娘交代的,娘說,她的後背有一塊胎記,不能給人看著。

她說,這胎記,便證明了她是紫家後人,當時她還不解,她姓墨,按道理來說,她只有紫家一半的血緣,怎麼能算紫家人。

自古,不都是男承家才能被稱之為後繼人...

她記得,娘當時摸著她的頭說,他們紫家人的血脈,可不信這一套,只要有這胎記,便是紫家認可的正經後代。

為了讓她相信,娘還特地讓她看了她的胎記,與自己的一模一樣,所以,那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多欣慰,欣慰她是紫家後人,而非墨家人。

縱然當時明白,不過是自我寬慰,有意忽略自己身體內留著一半墨家人的血。

可是...娘不是說過,這個胎記,並非所有的紫家人都有,所以,她應該感到驕傲,看來,也不竟然,如今的她,後背上也有著同樣的胎記。

和當初自己與娘身上的一模一樣,連位置都一樣,紫家!

藏兵圖,帝王劍....紫家為何會有這東西,如何得來的?紫家反反覆覆遭受滅頂之災,就是因為這一張圖,怎就想不通,非要守著呢?

當年娘交給她的時候,也是千叮鈴萬囑咐,要她守好那個盒子...

可人都沒了,守著這天下至寶又如何?而今的紫家,勉強算,也就剩下個她而已,且這東西已然被這麼多人盯上了。

她何德何能守住?守住又能如何?紫家要它做什麼?

慢慢收回手,嘆了口氣捧了把水淋在臉上,就算有這個胎記,就算娘說的是真的,她是之家正統後人,她又為何要為了這麼個禍根讓更多人賠上性命?

林家不該捲入其中,為了這所謂的天下至寶葬送滿門,這樣,太沒道理。

既然...紫家血脈告訴她,她是紫家人,那作為現在紫家唯一的後人,她便有權處理紫家所有的東西。

就當...她又調皮,不聽孃的話了。

“娘啊,你究竟有多少秘密,紫家又有多少秘密,緣何,你從來不說,旁人口中的你,為何女兒會這般陌生,娘,究竟哪個你才是真的你。”

不著急,她總會一點點揭開這層面紗,現在,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墨家!

如今有了這個縣主身份,她便也方便在京都女眷中走動了,一兩件事,還不足以撼動墨家今時今日的地位,但是,不積跬步,何以至千里?

只不過,她這跬步,一腳邁下去,墨家可準備好了?

張湘...攻墨亦宏,那個蓮姨娘,用在成姬的後院,背腹受敵,墨家怎麼也的來場倒春寒,不知今日,她求的一個紫字,可讓人想起些往事。

不著急,今日不記得,明兒、後兒,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

“大雙!”

大雙一直沒走遠就在門外候著,聽的這一身召喚,輕輕推開門疾步進去,小姐沐浴從不讓人進,今兒這是?恐是被她看了,索性就不在意了?

“小姐!”

林霜語已經披上了睡袍,赤腳站在鞋面上,頭髮還在滴水,大雙啊喲一聲,她的小姐啊,這樣子,都趕上老人口中的水鬼了,一隻漂亮的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