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丫頭,別說話!沒看這麼多人看著嗎?規矩!”平日最咋呼的四太太,這會竟是第一個出聲提醒的,正襟危坐,說完,背脊挺直,紋絲不動。

她從生下來,就沒見過這麼大陣仗,更沒想過,有朝一日,她還能見著皇上皇后這樣的貴人,還坐在一個宴席上,雖然隔的有些遠吧...可也算是見著了。

“比試開始了!”

不知是誰一句話,這所有的打量和議論都停止了,都聚焦到了今日的簪花比試臺。

簪花魁首嘛?

看著比試臺,那個穩步上前的女子,易九兮勾唇一笑,她這般引人注目,與之前兩人的計劃有些出入,若是太出彩,怕是父皇會多想。

只是,已經到了這份上,父皇縱是知曉他的意圖,也有些晚了。

只要不影響結果,那便由著她去鬧騰吧,唯一不太讓他開心的是,她的許多面,他都未曾見過,卻要讓這麼多人瞧了去,頗有些吃虧。

可眼裡,一閃而過的寵溺,卻是一點都不打折。

姑姑要的這個彩頭,細細品來,他怎麼覺著,便是因為她!若沒這個彩頭,依著她的性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絕不會報六項的。

一個御賜的封號,恰當好處的丟擲來,她順手就接住了,姑姑的用意為何?真的就是誘她爭奪簪花魁首?還是...已經知曉他的目的?

怕是因為,知曉了他的目的,才有這個彩頭,這麼一想,他當真有些看不透這個皇姑姑了,皇姑姑,她究竟要做什麼?

而她,想要爭奪魁首,恐怕,墨清簡這一關,會有些難,細細分析下,她該是會在琴棋書畫上下功夫了,不管如何,他都樂意見她努力去爭的姿態。

目的明確,想要什麼,從不遮掩,挺好。

一個封號,她其實,也是為林家而求吧。有時候,覺得這女人很是無情,可有時候又覺得,她若想,給予的便是這世上最難求的實心實意。

就如,她對她那個五弟和祖父。

“第一項為琴,自主抽籤點項參加第一項比試者二十人!”

隨著宮人一聲高唱,這就算正式開始了,琴這一項,是今年簪花節六項中,報名最多的,本屆簪花節,一共六十八位參與者,其中,女子只有十八位,男子五十位,縱是如此,這屆女子,也是歷屆最多的。

十八位女子中,僅有五位是透過初選進入今日比試的,因著簪花節比試不分男女,可見,這女子並不佔優勢,同樣,能站在這的,也是女中佼佼者,有著不輸男兒的才華。

“今年這比試可熱鬧!羅閣老,您說呢?”

“墨相所言甚是,一屆五位爭奪魁首,其中兩位女子,一位曾經的簪花魁首,還有不到十四的少年郎,讓我等老朽,不盡感慨啊。”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自該如此。”

“是啊!該如此,早晚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屆時咱們便可功成身退了!”

其他幾位評席默不作聲,聽著,笑著,看著!

誰能想到,此時檯面上互相感慨聊的如此契合的二位,臺下卻正在一番勢均力敵的較量。

這簪花節的比試,和其他任何比試都不同,不是一個個輪番上陣,要一下聽二十個人彈二十首曲子,這首先,時間就不允許。

所以,自來簪花節的比試就有一套獨特的規矩,就如這第一項琴,便是二十人一同上場,以主評席出題為啟始,由抽到第一席的人應題撫琴,一般是半盞茶的時間(一盞茶約十五分鐘),超過半盞茶時間的,後面便不用比試了,而第二席要在第一席尾音收勢時接過繼續彈奏以此類推,迴圈一輪下來,通常有一半就淘汰了。

這法子,完全憑藉實力,考究的不光是樂理的廣度深度還有琴上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