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些?”

“大人,難道這還不夠嗎?若非舞弊,那小吏為什麼給他丟紙團?”

深吸一口氣,耿秋書儘量讓自己平靜一些,“也就是說,你並沒看到林宏修撿那紙團,也沒看到他開啟對嗎?”

考場究竟怎麼回事?墨相和競王都在,怎會沒問仔細,突然間,他想到一個關鍵點,那就是那小吏吞紙團的事。

好像,從考場到刑部,那個小吏一句話都沒說過,只做了這麼一個舉動。

若是再當時的情況,有人舉報,這小吏還搶著去吞紙團,恐怕在場的人,的的確確是會忽略很多細節,先入為主認為是考生舞弊。

....越想,越覺得,這裡面問題太多,可是一時間,他有整不出個頭緒來。

“大人,他雖然沒有開啟,可小生看的清清楚楚,他用腳撥了,哼,他不過是沒來得及罷了,是小生稟報的及時,大人,像這等有辱斯文的敗類,就該依法嚴懲,以儆效尤,還天下讀書人一個公道才是。”

說的這個慷慨激昂啊,就差沒站起來回話了。

“這些話,你在考場可曾說過?”

如果說了,相爺他們應是會眼看紙團才是啊。

“主考官並未問小生...”好似問這些多為的做什麼,證據不都在這嗎?看看就知道了啊。

“大人,那紙團既是證據,學生也想看看,究竟寫著什麼,又是誰,要這般誣陷學生!求大人還學生一個公道。”

林宏修見縫插針,有是磕頭,心裡也是憋著一股子氣吧,委屈的。

證據,什麼證據,一張滿是墨點的紙?在場的刑部官員都紛紛低下頭去。

“孟浩,你可能確定,從那紙團被丟到林宏修考棚,再到你舉報,再無第二人碰過?直到你看到紙團被考場的人收走?”

這一句,算是問道關鍵了。

“是!小生看的真真的。”

聽到這話,老太爺雙目微微合上,呼了口氣,這案子,可以定了。

耿秋書這下是真的無語了,拿著驚堂木,不知要如何落下了,只能實話實說,“既如此,那物證便不成立,至於人證...”

“大人,為何物證不成立?”孟浩不幹了,急眼了。

耿秋書都懶得說了,揮了揮手,讓人將他帶下去,這個孟浩,就這等資質...如何能考上舉人參加春闈的,這與這林宏修一比,要說這孟浩舞弊,恐怕還能讓人信一些。

孟浩還想說什麼,已經被壓抑帶下去了,壓抑好心解釋了一句,說那所謂的物證,上面一個字沒有。

這下,孟浩傻眼了,還不信,囔著不可能。

可是誰也沒工夫搭理他了,孟煥之就在場,這臉早就黑成碳了,心裡不知道暗暗罵了多少句。

“林宏修,本官問你,你可認識那小吏?”這話,都是走個過場了。

林宏修一臉茫然的搖頭,“學生並不認識他,更不知,他何時投進的紙團,也不知,他為何要這麼做。”

“只要你能確定,你當真不認識他,便在案宗上簽字畫押,舞弊一事,既無證據,便不成立,你可回家,但不能再參考此次春闈,由於涉及本案的人證舉止怪異,有待詳查,因此,在結案之前,你必須留在京都,隨傳隨到,案子定案查明之後,自會給你一個說話。”

這已經是很委婉的說辭了,就差沒說,你是冤枉的,可以回去了,但是案子還有內幕需要查證之類的。

很官方的說辭,但也只能是這樣。

“學生並未舞弊,春闈考場規矩,也不能因學生一人破例,一切都是學生的運數,還望朝廷儘快查明,還學生一個公道,學生別無他求。”

意思是,說法,他只要一個,那就是,告訴所有人,他沒有舞弊,是被冤枉的。

耿秋書還能說什麼,這當著外頭這麼多百姓的面,只覺得刑部頭一遭辦了這麼個憋屈的案子,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誰演的這出戏碼,究竟要做什麼。

再一聲驚堂木響,這鬧的沸沸揚揚的舞弊案,竟就這樣結束了,或者說終止了,這整個案子,好像重心已經完全偏離了,不在這考生到底舞弊沒有,而是在那自盡的小吏身上了。

究竟是他有意冤枉這考生還是旁的,就有待查證了,若是為了冤枉這考生,又為何要這麼做?是受人指使,還是與這考生有仇想要伺機報復就的看刑部怎麼查了。

不管怎麼樣,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這被檢舉舞弊的考生林宏修,九成九是冤枉的。

祖父兩相互攙扶這走出刑部大堂時,圍觀的百姓紛紛退讓一步,心裡都說不上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