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佑懶得跟對方說話,雙眼一閉,閉目養神,這傢伙,從小到大,還真沒見他有過什麼分寸尤其是與墨清簡搭上邊的事。

偌大的雅廳內,兩人安靜下來,一個閉目休息,一個悠然自得的飲酒,各得其所,好似兩人都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很是自在。

至於皇上賜婚各家的事,隻字不提,因為他們都是其中之列,心知肚明就好,有些話,縱然是他們之間,也沒必要盡說。

夜深人靜,春闈三甲,一個與好友享受清靜,一個才與同窗虛寒完回到租住的小院,與等候的家人閒話家常,而另一個正在盡孝。

聶牧回時,已帶了幾分酒意。

“牧兒,你...怎敢如此大膽,皇恩浩蕩!”相比兒子高中狀元的興奮,聶老爺還多了一層心驚膽戰的害怕。

現在想想,還冒冷汗,這小子,太胡來了,那可是金鑾殿啊,平素那麼沉穩個性子,聶老爺實在是想不到兒子會幹出這樣的事來,這簡直是...

親耳聽到的時候,他還不信,直到大街小巷都傳遍了。

皇恩浩蕩皇恩浩蕩,要不,兒子可能就回不來了,一想到這,聶老爺又是一陣後怕。

“爹,兒子中狀元了!兒子魯莽了,讓爹擔心了。”

聶老爺也是臨考前兩天才來的,他沒什麼官職,到是他大哥,聶牧的大伯是個小官,雖然也在京都,可家中宅子太小,又有幾個毛孩子,怕饒了清靜,這才租住在此。

侄兒中了狀元,當大伯的肯定也來了。

聽的兩父子說話,這才插嘴,“牧兒,你可嚇壞我們了,尤其是爹,你這孩子...謝天謝地!咱們聶家出了個狀元,祖宗保佑啊!”說話也是有些激動。

這事,落到誰家頭上,估計都是一樣激動的。

“大伯,爹,進去說吧,這些天,讓你們憂心了。”

見聶老爺還想說什麼,被聶大伯聶子聰給拉住了,現在沒事,孩子中了狀元,這些個話,往後再說就是,看孩子也是一臉疲累的。

聶老爺也不是那混不清楚的,點了點頭。

“你嬸嬸他們要來,我沒讓,知道你今天必定累,就不打擾你,牧兒,你可是咱們聶家的頂樑柱啊,如今中了狀元,等到封官函下來,你就是官身了,要回去拜祭祖宗告慰先祖了!”

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聶子聰激動有些壓不住。

聶牧明白他們的心情,扶著兩位長輩坐下。

見兩位長輩坐好,繞到前面,撩開衣袍跪下,鄭重磕下頭去,磕的聲音很響,端坐的兩兄弟都嚇到了,一旁的小廝也不知所措。

“爹,大伯,牧兒今日魯莽,險些害了聶家,牧兒知錯!請爹和大伯責罰。”說完,又是磕頭。

今日之衝動,就像在鬼門關走了一趟,金鑾殿上,要問他怕不怕,答案是很怕,可要問他後悔不後悔,答案是,不後悔。

因為,那一刻是他心裡最真實的想法,若非在金鑾殿上,知道金口玉言一旦下了婚旨,就不可更改,他絕對會猶豫的。

他的毫不猶豫,他的衝動,這輩子,他恐怕就只有這一次了。

但是,對家人,對聶家,他有罪,差點因為他的一己之私,因為他這輩子最任性的一次舉動,害了聶家。

“快起來,孩子,都過去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聶子聰看了一眼兄弟,先上去扶扶,這可是狀元郎,將來,前程肯定是有的。

如果不是今日大殿上拒婚,恐怕現在,就是墨相的女婿了,再不然,也是勳貴之家的親事,前程那是看的到的。

可這事,已經發生了,也只能這樣了,皇上沒怪罪,還留了話,這侄子應該還是有前途的,只要以後莫再犯糊塗就好。

“記住了,牧兒,你身後,可還有個聶家,你知小就不用爹操心,是個懂事的...知道就好了,快起來吧,考了幾天,累壞了吧?”

自己的兒子,還是自己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