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趕考的學子,也該上路了。

“聶兄,剛才那些也是熟人嗎?”因著是淮安到京都的必經之路,所以同行的人都以為是遇著熟人了,只是剛才好像有三匹馬,另外兩個人到是沒清楚。

聶牧應付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只是目光望著京都方向若有所思。

九公子?說是與梅先生有交情的朋友,還從梅先生那聽聞過自己的名字所以碰到打了個招呼。

從談吐和氣度來看,這九公子都不是凡俗之輩,也是,能讓梅先生稱之為友的,本就不是泛泛之輩。

雖只是閒聊幾句,他卻能隱約感覺到,這位九公子出身不凡,一個人言語之間,就能捕捉到許多資訊。

甚至,那位九公子在看著自己的時候,讓自己有種無處遁形之感,而且,這種眼神,好似有些熟悉。

“聶兄,走吧。”

“嗯,走吧。”

聶牧回神,跟上同伴,不再多想,剛才那位公子說,京都再會...

“主子覺得,這聶牧如何?”童老打馬跟上易九兮,還不忘詢問一句。

“梅之千所言非虛,若是不出意外,這次春闈,這聶牧,應能大放異彩,不過,此人還需歷練。”

“畢竟還年輕嘛,這麼說,主子有意招攬?”既是人才就不能錯過,況且,這聶牧現在名聲不大,若是等春闈之後,真的高中,那找上門的可就多了。

招攬?易九兮搖了搖頭,“不急!人才易得,良才難求,他確有學問,可人品貴重更重要,你再好好看看吧,若是心存大志顧念百姓社稷之輩,終會殊途同歸的。”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江山社稷,需要這些年輕滿懷抱負的青年才俊,因為他們,會讓現在的大夏朝堂欣欣向榮,會給大夏帶來新的格局,該放他茁壯成長才是,如此,眼界才能更寬廣。

沒錯,他若使些手段,對這些初社權勢的才子來說,很容易招攬歸於自己門下,甚至有意培植,他們便可成為自己朝堂的新勢力。

只是這樣,便也折了他們的羽翼,自己又與其他幾個正在京都廣結善緣的有何區別?最終,這些所謂人才,都會被葬送在爭權奪利的鬥爭裡,於江山社稷,有害無利。

這也是自己,一直未動的原因,他讓童老去關注,初心,並非招攬,不過是不想這些真才實學的才子,在將來的大位之爭中毀了。

童老馬稍挺,抬頭看著已策馬向前的背影,最終搖了搖頭駕馬跟上,本以為,主子會因貪墨案有所改變,如今看來,是他多想了。

主子,始終初心不改,或許,這也是他們這些人至今追隨的原因吧。

罷了罷了,主子走的是一條康莊大道,若有朝一日,能榮登大寶,不論自己能否看到,他相信,主子必是千古一帝。

眼下,便陪主子,閒看雲捲雲舒吧。

“主子,剛才下山之前,你好像折了兩枝花,怎沒見帶上?”

好似贈了某位酒醉的佳人。

前頭馬背上,傳來一聲大笑,聽著,心情大好,“有花堪折直須折,也算手留餘香,不枉白跑一趟。”

贈人與花,手留餘香嗎?主子這回可是大方了,童老搖頭一笑。

跟隨左右的銀星,聽的滿頭霧水,什麼花啊香啊的,是在說臨走時,林大小姐帶了酒意惦著腳折花折不到,主子便回身尋了兩枝不錯的折了送過去的事嗎?

原來,主子送花給人這麼高興啊。

一場東林之行,總算是圓了林宏圖的一個心願,酒醉到晚上才悠悠轉醒,第二日啟程回去的時候,還嘟囔著跑到東林來睡一覺便回去了,沒過癮。

大太太又是笑又是無奈,這孩子,原來也有這般孩子氣的一面。

本來,王家大舅爺要來的,說是臨時有事沒來成,讓人送了許多稀奇的小玩意來,還特意給林霜語也備了一分禮物,十分客氣。

“娘,明年咱們再來吧。”

“好,明年再來。”這是玩出野性子來了,大太太出來一趟,自己也是暢了許多。

“那明年,讓祖父祖母也一起來,等到三月底四月初的時候,聽順子說,那時候的花開的才漂亮,走在樹下,飄的一身花瓣。”

林宏圖雙眼亮的發光,原來,詩句裡的美景,都是來自於天地間最原本的模樣,眼見為實,書上寫的,遠沒有自己親眼看的動人心魄。

這只是一個東林,大夏這麼大,那些自己從未見過的景緻該有多少?江河澎湃的樣子、高山聳立雲端的樣子、廣闊無垠的草原、冰封千里的塞北、還有一望無際的黃沙...

“瞧這孩子...”大太太笑著點頭。

林霜語含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