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這當叔伯的這麼誇他們的,讓人笑話了。”老太爺笑罵了四爺一眼,這個兒子,為人處世沒話說,是家裡幾兄弟中最圓滑的一個,也因著這份圓滑世故,所以在學業上,就差了那麼一些,人,沒有那面面俱到的。

總算,外頭的營生,有這老四在,他到不用太操心。

“老太爺這話不對,四爺誇的好,有進步就該誇,梅某看看,這畫是誰畫的?”

第一個送到他們面前的,就是林宏熙的畫,畫的是雪松,雪中畫雪松,一片純白的世界,沒有過多色彩的點綴,卻將崖邊一顆雪松畫的入木三分。

“這是小八的畫的,嗯,不錯。”

“八少爺?小小年紀,這功底可見一般啊,平日沒少下功夫,不錯不錯,聽聞,五爺在畫技上也是多有見解,改日,一定好好品品五爺的畫才是。”梅之千很大方的點評著,該誇就誇。

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能畫成這樣,確實不簡單,就像自己說的,不管畫的意境如何,平日刻苦用功卻能看出的。

兒子被快,尤其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兒子,五爺笑的像個孩子,連忙說著不敢不敢,的確是個痴的。

“請梅先生點評一二。”林宏偉靠的近,雙手奉上自己的作品。

“這是老二,也是五房的。”老太爺介紹了一句,心情看著,比之前好了些。

林宏偉寫的是一幅字,是一首藏頭詩,是詠竹的,詩句平仄對稱,對仗工整,雖說不上精彩絕倫,卻也算的上一首佳作,梅之千感慨,“林家不愧是書香傳家啊,不錯!”

老太爺陪著一笑,能得一句不錯,也算是不錯了,宏偉這孩子,雖不讓人驚豔,但功底卻是紮實的。

“等等,我再看看。”老太爺剛要接過去看一眼,又沒梅先生攔下。

梅之千拿著那副字,目光落在落款處的幾根隨手而畫的竹子上,一些詩詞作品上,有些人會為了襯托詩文的內容,在邊角畫上幾筆,就如在一副畫的邊角提幾個字是一個道理。

“好畫,這竹子可是畫活了,老太爺,您看看。”這幾根竹節畫的不打眼,可是拿遠一點看,很是寫意啊。

一共才四根竹節,卻是從竹筍破土而出,到迎風挺立的過程都畫了出來,正好對上了詩要表達的意境。

自古,梅蘭竹菊便是形容君子的形象之物,這畫,從正面看,是一副竹節變幻生長的過程圖,拿遠看,卻是一位謙謙君子的寫意圖,妙哉。

“畫?”五爺一聽畫,立刻來了興趣,雙眼一亮,湊近看了看。

五爺是個懂畫之人,梅之千一點撥,立刻看出這畫的奧妙來,從老太爺手裡直接就把畫拿了過去,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

“畫的好,一畫觀形,一畫觀意,若是在工筆上再下些功夫,就更好了。”

梅之千卻不這麼認為,他到覺得,畫意重於畫形,就像剛才那副雪松圖,就是缺了幾分意境,匠氣重了些,倒不如這幅君子竹耐人尋味。

只是,話點到為止,不便多說,畢竟,他不鑽營畫藝,只是忍不住多看了林宏偉一眼,對他笑著點了點頭,算是讚許。

老太爺將一切看在眼裡,也不多說,看來,他對自家的幾個孩子,未必如自己想的那般瞭解啊。

“不錯!”抬頭拍了拍林宏偉的胳膊,算是肯定。

“多謝梅先生、祖父指點。”林宏偉略有些侷促的笑了笑,目光卻若有似無的落在五爺身上,這是一個孩子,渴望得到認可的眼神。

“二哥這幅君子竹能不能送給五弟?”林宏圖站出來突然站出來厚著臉皮要畫。

“五弟若是不嫌棄,送與五弟就是。”林宏偉到是大方,還略有些不好意思。

林宏圖忙的就從五爺手裡要走了,“多謝二哥,宏圖喜歡。”其實是大姐姐喜歡,哎,早知道,不行,回頭他的讓二哥哥教教他畫畫。

“二哥哥,回頭你也教五弟畫竹子吧。”

林宏偉一時間更加不好意思了,忙說使不得使不得,還挺逗。

“小五要學畫畫,正好,小八一個人學畫無趣,你沒事就過來一起學。”五爺今日高興,兩個兒子都被誇了,尤其還是誇他們畫畫的好。

“多謝五叔。”林宏圖乖巧的道謝,學不學另說吧。

“這孩子,你家先生就在這呢。”老太太實在看不下去點醒了一句,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