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侯?!皇帝怔了怔,還沒反應過來,聽宣平伯繼續說道:“他二位表示此次來王都是迎接官大將軍以及官家滿‘門’……”

說到後來,宣平伯的聲音有些僵硬。

這官家滿‘門’除了官語白以外都死絕了,官語白這次來迎的當然是親人的棺槨。

聞言,皇帝呆若木‘雞’。

宣平伯帶來的這個答案完全超乎皇帝的意料,皇帝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心沉了下去。

原來蕭奕是和官語白一起來的,原來他們早是蛇鼠一窩!

想著,皇帝額頭的青筋跳動了幾下。

三年前,官語白奉旨南下,起初還不時有訊息傳來王都,漸漸地,再無一點動靜……

短短數年,鎮南王府連百越、南涼和西夜三國都打下了,而官語白卻沒有支言片語傳回王都,皇帝又怎麼可能不對官語白生疑!

總歸也兩個可能,要麼是官語白被鎮南王殺了,要麼是官語白被鎮南王收買了,背叛了朝廷!

如今看來,必定是後者無疑!

好你個官語白!

皇帝的眸迸‘射’出一道銳利的冷芒。

他自認對官語白不薄,不但為他洗刷了官家的冤情,還封他為世襲三代的二等安逸侯,卻不想他竟然忘恩負義,這麼輕易被鎮南王給收買了!

官家竟然出了這麼一個不忠不義之徒!

看來官語白這些年來一直為當年官如焰以及官家滿‘門’之事懷恨在心,一旦尋到了機會,立刻圖謀不軌……

皇帝眯了眯眼,心口的怒火燒得更盛。

即使是當年他不慎冤枉了官家那又如何?!

他不是為他們官家平反了嗎?

他不是已經盡力補償了嗎?

有道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天子受命於天,臣受命於君,官家身為臣子自該感恩戴德,自該謹遵為臣之道。

可官語白這逆臣倒還敢記恨起天家來,還膽敢勾結鎮南王府,背叛朝廷!

真是枉費他對官語白信任有加,委以重任!

皇帝幾乎掰斷了手的‘玉’扳指,怒火在‘胸’口翻騰不已,嘴角勾出一個扭曲的冷笑。

如此看來,當年他也不算冤枉了官家!

說到底,算是當年官家暫時沒有叛國之心,那將來呢?!

一旦他們對朝廷心生不滿,是不是會心生異心?

如現在的官語白,如現在的鎮南王府……

“來人!”皇帝深吸了一口氣,果決地下令,“召內閣覲見……”

皇帝一聲令下,一眾內閣大臣以最快的速度聚集到了御書房。

在皇帝的示意下,由宣平伯把此行南下的所見所聞又大致說了一遍,然後皇帝便沉聲把問題拋給了幾位閣臣:“你們看,現在應如何是好?”

皇帝的聲音聽似平靜,實則那壓抑的怒意已經快要像火山爆發般噴湧出來。

這一點,幾位閣臣作為天子近臣,都是心知肚明。

眾臣圍在一起商議了一番後,還是由程東陽前道:“皇,依臣等之見,安逸侯和蕭世子千里赴王都也不過是為了帶回官如焰的骸骨,區區小事,對大裕無礙,算成全他們又有何妨?”頓了一下,程東陽斟酌著詞句道,“皇,謹慎為,不能給鎮南王任何北伐的藉口!”

其他幾位大臣也皆是俯首作揖,以示附和。

御書房裡,安靜了下來,皇帝目光沉沉地看著站在正前方的幾位閣臣,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墨來。

他堂堂一國之君卻被幾個臣子‘逼’到這個地步,他這個皇帝做得還有什麼意思?!

皇帝只覺得心像是有無數頭野獸在咆哮著、嘶吼著、掙扎著,他的身子不由得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可是,哪怕皇帝再不情願,形勢人強,他終究不得不做出選擇,做出妥協。

來日方長,他既然是大裕天子,須得以大裕江山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