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說什麼好像也沒什麼意義了……

坐在最方的王座的西夜王焦躁不安,憔悴,絕望,才短短數日,滿頭烏髮之多了不少白髮,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他不再是那個曾經雄心勃勃的西夜王,變成了一個日暮西山的亡國之君。

他焦躁地握緊了王座的虎頭扶手,手背青筋浮起,心頭的恐懼越來越濃,心喃喃地念著:不,不!本不應該這樣的。本不應該這樣的……

像是著了魔一般,他的耳邊反覆迴響著這一句話,幾夜未睡的眼眸佈滿了通紅的血絲,眼窩深深地凹了進去。

他西夜兵強馬壯,國庫充盈,且下一心,這兩年正是西夜建國後最鼎盛繁榮的時刻,所以,他才敢毅然決定東征大裕,想要一舉先打下大裕西疆,為他西夜開疆闢土……卻沒想到,最後竟被‘逼’到都城隨時不保的地步!

蕭奕和官語白兩支南疆軍會師後總共也不過十萬罷了,他西夜卻足足有四十萬大軍,算是邊境守軍不可輕調,可呼叫之兵也足足有三十萬。

然而,現在西夜有十幾萬兵力被困在大裕西疆,又被蕭奕截殺了四萬邊境援軍,以至於只有城的六萬守軍,這六萬守軍如何能應付十萬南疆大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官語白步步‘逼’近……

戰局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呢?!

他西夜居然被區區十萬南疆大軍‘逼’得要亡國了!

這到底是單純的偶然,還是官語白敏銳地窺得時機,乾脆趁勢而為?!

西夜王忽然站起身來,在王座前焦躁地來回走了一圈,心緒萬千。

若是官語白是趁勢而為,他這簡直是兵行險招!

他和蕭奕難道不怕一個不慎,會令他們南疆十萬大軍折在他西夜,全軍覆沒嗎?

以他們南疆軍大半的兵力來冒險,官語白和蕭奕這不是打仗,根本是賭博?!

而他高彌曷明明深謀遠慮,步步為營,竟然這麼輸給了兩個瘋狂的亡命之徒?!

想著,西夜王似乎被凍住般,好一會兒動彈不得。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當初在他得知官語白率兵來西夜的那一瞬,立刻下定決心放棄攻打大裕西疆,把兵力全數調回,如今會不會是另一種局勢?

難道這是官語白的“運”,這是“命”?

不,他不信,他只信他自己!

這世哪有“命”,哪有“天道”,否則當年的官家軍怎麼會輕而易舉地覆滅,而那大裕皇帝還不是好好地執掌著他的大裕江山?!

“砰!”

西夜王重重地一拳錘擊在王座的扶手,把手磕得一片青紫,然而他卻毫無所覺。

殿堂的其他人都是屏住了呼吸不敢出聲,久久,方才聽到西夜王出聲問道:“拉克達,謝一峰那裡可有訊息了?”

聞言,拉克達的身子一僵,嚥了咽口水,方才艱難地回道:“回王,沒有訊息……”

謝一峰走時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完成任務,提著官語白的人頭回來,可是離開後,卻如泥牛入海,再也沒了訊息,也不知道到底是被官語白識破了身份,亦或是……

拉克達不敢想下去,頭又往下俯了一些。

西夜王的臉‘色’更難看了,既憤怒又不屑地冷哼出聲道:“果然!身為官家軍副將,連官家軍都能背叛,不是什麼值得信任的之人!”

他話音未落,殿堂外,已經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一個身穿銅盔鐵甲、形容狼藉的將士奮力朝這邊跑來,嘴裡聲嘶力竭地呼喊著:“王……不好了!外城‘門’被攻破了!”

聞言,殿堂的武眾臣均是瞳孔猛縮,大驚失‘色’。

須臾,那個將士步入殿堂內,把剛才的話又重新稟告了一遍。

一瞬間,殿內一片死寂,死亡一般的沉寂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