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后。”韓凌樊點頭應了一聲。

“……”皇后的眸色幽深,抿了抿唇。皇帝在這個時候傳召韓凌賦顯然是想詢問他的意見,這份另眼相看讓皇后不得不在意……沒想到連“成任之交”這樣的醜聞也沒能毀掉韓凌賦!

如同韓凌賦所猜測的一樣,“成任之交”的事確實是在皇后的安排下傳揚出去的。

皇后本想借著此事讓韓凌賦名聲有瑕,讓他擔上欺君之罪,讓皇帝覺得他為了儲君之位,不惜不擇手段行那段醜事意圖混淆皇室血脈!

如此醜事,皇帝是定然容不下的,卻沒想到韓凌賦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三言兩語竟然又說動了皇帝,重新贏得了皇帝的信任,甚至還隱隱有壓過小五的勢頭……

想著,皇后的面色更為陰冷,拳頭在袖中握了起來。她是不會這麼輕易就讓韓凌賦矇混過關的……這件事還沒完呢!

一旁的韓凌樊卻不知道皇后的心思,只以為她是在擔心韓淮君。他皺了皺眉,道:“母后,兒臣現在更擔心希表姐,希表姐還在王都,現在君堂哥叛逃,兒臣就怕父皇可能會因此牽怒希表姐……母后,我們是不是趕緊派人通知外祖父和外祖母一聲?”

對了!自己差點忘了他們家的希兒!皇后這才想到了蔣逸希,定了定神後,揚聲道:“雪琴,筆墨伺候!”

跟著,皇后飛快地手書了一封密函,交由雪琴,吩咐其親自帶去給恩國公夫人。

“是,皇后娘娘。”雪琴匆匆地領命而去。

留下皇后母子倆一時相對無語,無論是皇后,還是五皇子,心裡都有種不祥的預感。

沉默中,鳳鸞宮中的空氣愈來愈凝重,透著一種風雨欲來之勢……

半個多時辰後,恩國公匆匆地進宮去往御書房求見皇帝,卻被皇帝拒之門外,年邁的恩國公長跪在御書房外,不肯離去。

“皇上,國公爺還在外面跪著……”劉公公小心翼翼地進御書房稟道,恩國公已經年逾花甲,長跪下去,這身子恐怕吃不消啊。

御書房裡此刻只有皇帝一人,韓凌賦早就離去了。

皇帝一臉陰沉,沒有說話,他腦海裡想的是剛才韓凌賦的那一番勸慰:

“韓淮君犯下此等彌天大錯,兒臣也難辭其咎……若是兒臣還留在西疆,局面也不至於發展到這個地步……”

“這是韓淮君一人之錯,還請父皇莫要怪罪齊王府,兒臣相信齊王伯父對父皇對朝廷一向忠心耿耿。還有那蔣氏,所嫁非人也非她所願,請父皇看在母后和恩國公府的份上……”

想著,皇帝的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冷哼了一聲。還是小三有心了,心裡還惦記著親戚情分,卻不知這人心難測啊……

夫妻同心,韓淮君叛逃,蔣氏怎麼可能毫不知情,她知而不報,分明就是恩國公府教女不嚴,也是難辭其咎!

皇帝的眉心糾結在一起,冷笑道:“他既然要跪,就讓他跪著!”

這個“他”指的當然是恩國公。

劉公公的身子躬得更低,也不敢再說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小內侍進來稟道:“皇上,黃翰林來了。”

小內侍說的黃翰林正是去年恩科殿試皇帝欽點的狀元郎黃和泰。黃和泰並非皇帝點的第一個狀元郎,卻是給皇帝印象最深刻的一位,他毋庸置疑的卓絕才學徹底平息了去年恩科舞弊的風波,讓皇帝的政績不至於留下一個巨大的汙點,因此皇帝對他評價不錯,覺得此人不止是文曲星,還是吉星下凡。

去年殿試後,黃和泰就考進了翰林院,因為年輕有為,才學出眾,皇帝時常叫他來侍讀。

皇帝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今日是黃和泰三日一次來給他侍讀的日子。

他猶豫了一瞬,還是給了一個“宣”字。

很快,小內侍就引來一個二十幾歲相貌平平的青年男子,雖然是十二月的寒冬,但是他身上卻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青色綢袍,箭步如飛地走來。

與其他大臣那畢恭畢敬的樣子不同,這個年輕人身上散發著一種狂放不羈的傲氣,帶著彷彿天下諸事都不值一提的灑脫。

誰又沒有年輕時鮮衣怒馬的時候!皇帝看著這個年輕的狀元郎,沉鬱的臉色稍緩。

“參見皇上。”黃和泰給皇帝作揖行禮,如松柏般的姿態中有敬,卻無卑。

皇帝示意他免禮,又給他賜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