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陷!

韓凌賦若有所思,是啊,只要觸及了父皇的底線,父皇又有什麼下不了手的?!

當年,官如焰被構陷通敵叛國,滿門抄斬而如今,韓淮君與南疆軍走得這麼近,“罪證”不就在眼前嗎?

除掉韓淮君,一來可以向西夜示好,二來可以為自己出口惡氣,三來更是能斷五皇弟一臂,實乃一箭三雕之計。

想著,韓凌賦的眼神變得陰毒起來。你不仁我不義,這一切都是韓淮君自作自受!

“嘩啦啦……”

又是一陣倒水聲響起,達裡凜親自給韓凌賦倒水,然後把茶杯呈到了他手中。

兩個茶杯同時高舉,以示雙方合作的決心。

茶水盪漾起層層的漣漪,讓韓凌賦倒映在水面上的半邊臉龐變得扭曲、猙獰……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必須將阻擋在他前方的人一個不留地剷除才行。

這一次就是大好的機會!

“大將軍,你想讓本王怎麼說?”溫潤的男音在屋子裡驟然響起,透著果決……

誰也不知道這個小小的驛站里正醞釀著一場不可告人的驚天陰謀。

此刻,外面的天空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漆黑一片,暗夜遮住了藏在天空中的陰雲,夜幕上,群星黯淡,幾乎隱而不顯,連那圓月似乎都晦暗了下來……

半個多時辰後,就有一隊人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驛站,除了韓凌賦,沒人知道他們是何時來,又是何時走的……

夜還很漫長,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將一切見不得光的陰暗汙垢藏納其中。

次日一早,天方亮,韓凌賦就帶著隨行的二十幾人繼續上路。

雖然不過休息了大半夜,韓凌賦卻是精神奕奕,下令眾人快馬加鞭。

一行人日夜兼程,把原本還需要至少五日的路程縮短至了三日,十月十九,韓凌賦就行色匆匆地趕回了王都。

雖然形容略顯憔悴,但是韓凌賦也顧不上歇息,立刻進宮去向皇帝覆命。

韓凌賦雄心勃勃,可進宮後的進展卻不如他預料般順利,因為皇帝還在病榻上,所以,韓凌賦的摺子是遞了上去,卻沒有被皇帝召見。

韓凌賦又怎麼會如此輕易就放棄,不悅地對著一個來回話的小內侍道:“本王要給父皇侍疾,還不讓本王進去!”

小內侍屈膝又行禮,拂塵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搖擺,賠笑道:“王爺,皇上說了,他累了,讓王爺回去吧。”

韓凌賦只覺得滿腔熱血被人當頭倒了一桶涼水,心頭怒浪起伏,卻也不敢在此喧譁,這裡是父皇的寢宮,若是他在此失儀,不止會落人口實,更會激怒父皇。

可他也不甘心就這麼離去,在皇帝的寢宮外靜立著,希望皇帝能感念他的一片“孝心”改變主意。

他沒等來皇帝的召見,卻在一盞茶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形朝這邊走來,那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一件簡單的玄色織金褙子在陽光下閃爍著奪目的光輝。

老婦的腰桿挺得筆直,步履沉穩有力,只是這麼不緊不慢地走來,就散發出一種不遜男兒的勃勃英氣。

她是大裕皇室與朝堂的一把絕世名劍,一旦出鞘,必然會掀起一番波瀾。

一瞬間,韓凌賦的腦海中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想起詠陽一次次救皇帝於危急之中……一直到詠陽這次助五皇弟揭穿了二皇兄的陰謀。

想著,韓凌賦心中有一絲複雜,既慶幸她幫了五皇弟一把,沒讓二皇兄的詭計得逞,自己才能在這尚有可為的時刻趕回王都,卻也忌憚她,提防她。

如果她是站在自己這邊,那麼自己恐怕早就大權在握了,偏偏啊……

思緒間,詠陽已經走近,她自然也看到了韓凌賦。

韓凌賦不動聲色地上前,作揖道:“侄孫參見皇姑祖母。”

“你從西疆回來了啊……”詠陽淡淡地說了一句,似是自語,銳利的眼眸中隱約透出一絲不以為然。王都那些關於恭郡王府烏七八糟的傳言,詠陽自然也聽說了。

以為詠陽是關心西疆的軍情,韓凌賦心念一動,也許他可以……

韓凌賦急忙道:“皇姑祖母,侄孫剛回到王都,想見父皇……”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詠陽冷聲打斷:“你已經成家,我這姑祖母本不該管你屋裡的事,但你我血脈同源,我既然身為長輩,今日就勸你一句,好生處置好內院之事。”

說完,詠陽已經甩袖而去,進了皇帝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