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兩人都停下了馬,韓淮君垂眸靜思,而姚良航靜候在一旁,沒有催促,沒有出聲,此時,四周的喧囂彷彿被一個無形的屏障隔絕了出去……

許久之後,韓淮君抬眼對上姚良航清澈的眼眸,一雙烏黑明澈的眼眸中綻放出堅定的光芒,緩緩道:“有何不敢!”

此時此刻,兩個年輕人的眼神是如此相似,凌厲,血性,皆是鬥志激昂。

姚良航朗聲笑了,豪爽地拍了拍韓淮君的肩膀。

這一次,他不是因為世子爺,而是他自己就相信韓淮君是條血性漢子,他知道韓淮君會做出正確的抉擇!

為了大裕,為了百姓,為了大義!

有些事,他們不得不為!

兩人繼續策馬前行,遠遠地,就看到守備府門口已經被玄甲軍的人團團包圍了起來。

見二人歸來,一個年輕的百將上前向姚良航抱拳稟道:“將軍,恭郡王的摺子已經截下來了……厲大將軍和王副將他們現在也在府裡。”他雙手奉上了韓凌賦的摺子,姚良航看也沒看,就遞給了韓淮君。

韓淮君隨意地掃視了摺子一眼,眸光閃爍地將摺子收了起來。

他本來還在遲疑要如何處理厲大將軍他們,現在也不用再猶豫了……

這一日,一場大戰方歇,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時,西冷城中猛然又掀起了一波滔天巨浪,城中風聲鶴唳,大街小巷中遍佈著一隊隊身穿鎧甲、面目森冷的大裕士兵。

韓凌賦、厲大將軍、黃副將等一干主議和將士鈞被軟禁在西冷城的守備府中,剛剛得勝歸來的韓淮君軍威正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掌控了西疆軍的大權。

當晚,西疆軍聯合南疆軍對荊蘭城的西夜大軍發起了猛攻,荊蘭城守了一夜後,城門岌岌可危,差點城破,然而,次日黎明,附近的砂江城在危急關頭派來一萬西夜援軍,敵我雙方又變得勢均力敵,激戰了一日一夜後,雙方形成膠著,僵持不下……

此後,零星戰火不斷,大裕幾次攻城都無法破城,西夜亦無法擊退大裕軍隊,如此膠著了好幾日。

前方戰報快馬加鞭地傳到了西夜都城,西夜王雷霆大怒,再度派出五萬援兵火速前往上黨郡,決心一鼓作氣拿下西疆,挫大裕威風。

西夜王以及西夜朝臣都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西疆的戰事上,卻不知道大裕有一句俗語:“不怕前院點燈,就怕後院起火”,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支三千人的隊伍偽裝成了數支商隊從如今的七里郡,也就是曾經的七里國,進入西夜南境的迦南關。

迦南關乃是西夜最南方的第一座關隘,也是一干西南小國進入西夜的必經之城,從迦南關一路北上,途徑翼落州、谷裡州就是西夜都城金九城。

迦南關可說是西夜的一道重要屏障。

當晚,當迦南關的西夜人還在安眠之中時,潛入關內的這三千人訓練有素地結集起來,風馳電掣地兵分兩路,對北城門和南城門分別發動奇襲……

守城的西夜將領急忙往兩邊城門調兵遣將,卻發現對手如同天降神兵,一個個皆有以一敵十之能,下手毫不留情,頗有幾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

在一片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和兵器交接聲中,迦南關的南城門被幾人合力推開,那隆隆的聲音在黑夜中如同地龍翻身般,也彷彿是黑夜中響起的一個訊號。

然而,此時的西夜人還不知道,西夜馬上就要翻天了!

南城門外,一支支火把點亮,數千名將士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為首的是一個身穿月白衣袍的青年,削瘦儒雅,淡定從容。

“滋吧滋吧……”

無數火把在空氣中熊熊燃燒著,昏黃的火光在青年的臉上灑下一層瑩光,他看來俊美非凡,風度翩翩,沉穩內斂之中英氣逼人。

在四周殺氣騰騰的氛圍中,這個如書生般的青年看來那麼突兀,就像是把文戲中的小生擺到了武戲中一般,有一種詭異的不和諧感。

“走!”

儒雅青年簡單的一個字落下後,便信步走在最前方,他身旁的黑衣青年悠哉地與之並行,身後計程車兵們緊隨其後,步履隆隆。

他們一進南城門,就有一個身披古銅色盔甲的娃娃臉青年迎了上來,正是傅雲鶴。

他抱拳對著官語白行了軍禮:“侯爺!”

“傅將軍,城中情況如何?”官語白淡淡問道。

兩人一邊往前走,一邊說著話。

“侯爺放心,”傅雲鶴挺直胸膛,一手握著劍鞘,看起來英姿勃發,“迦南關的南城門和北城門皆在我軍掌控之下,絕無任何一人逃出城外。現我軍折損七十人,殲滅敵軍五百人,俘虜三百人,敵軍還有三百人負隅頑抗……一個時辰內必可全數拿下!城中西夜百姓皆閉戶不出,暫時無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