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繞道就要借道,什麼時候南疆軍已經在西南方有如此大的影響力,可以讓那些小國都同意讓上萬,不,也許是數萬的南疆軍過境?

一想到這裡,平陽侯幾乎是不寒而慄,忍不住就跑來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希望自己的猜測是真還是假……

兩人分別在上首和下首坐下後,竹子手腳利落地給他們上了熱茶,就退到廳外守著去了。

蕭奕笑眯眯地說道:“侯爺,我們南疆好山好水,還有好茶,這普洱茶可不比龍井、碧螺春差,侯爺試試。”

蕭奕對他越客氣,平陽侯就越是心驚肉跳,他最清楚這個蕭世子根本就是個笑面狐狸,還吃人不吐骨頭,卻也只能捧茶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他倒是也不怕對方下毒,對方要殺了自己乃是舉手之勞,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放下茶盅後,平陽侯目光糾結地看向了蕭奕,定了定神,還是試探地問:“世子爺,姚小將軍和那一萬兵馬已經走了十幾日了,想必再過幾日就要抵達西疆了……不知道世子爺對西夜大軍有何看法?”

蕭奕的嘴角翹得更高,笑道:“侯爺是聰明人,本世子爺最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平陽侯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看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蕭奕仍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是那笑吟吟的眸子卻彷彿看透了平陽侯的內心,他直言不諱地宣佈道:“西夜履履犯境,為禍大裕江山百姓,我鎮南王府為國分憂,就收下它了!”

這話若是由別人說出口,平陽侯會覺得他大言不慚,異想天開。

可是從蕭奕口中說出,卻讓平陽侯一點也不敢懷疑。

這個鎮南王世子還真敢想別人所不敢想的!

平陽侯只覺得渾身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背後更是出了一身冷汗,浸透了中衣。

一旦讓南疆軍拿下了西夜,對大裕的局勢又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他已經不敢想下去了,苦著臉問:“世子爺,那本侯還需要留在南疆嗎?”

蕭奕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平陽侯。

其實,平陽侯心裡早就有了答案,也不過是明知故問而已,既然蕭世子對他如此坦誠,又怎麼可能放自己回王都壞他的大事?

就算蕭奕答應,自己還擔心自己有沒有命回到王都呢!

平陽侯心裡幽幽嘆氣,事到如今,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也只能乖順地主動說道:“世子爺,本侯來了南疆後,覺得南疆好山好水……好茶,且民風淳樸,比起王都烏煙瘴氣不知道要好多少,本侯在此住得甚為舒坦,打算再多住些日子,不知世子爺意下如何?”

蕭奕笑得意味深長,“本世子就說嘛,侯爺果然是聰明人,知道我南疆的好。”

平陽侯只能虛應了一聲,心裡苦啊。就算南疆軍再勇猛,西夜也絕非省油的燈,蕭奕和官語白想要拿下西夜絕非短時間可成,半年,一年……甚至更久?

去了一趟碧霄堂雖然解了平陽侯心頭的疑惑,卻也讓他又平添了更多的煩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當初奉旨護送奎琅和三公主來南疆到底是禍亦或是福……

平陽侯的心情已經夠煩躁了,偏偏回了別院後,還有一個三公主等在了那裡,一見面,就是質問道:“侯爺,本宮到底何時能回王都?”已經大半年了,自己到底要在南疆這鬼地方呆多久呢?!

平陽侯心裡不耐,嘴上還算客氣地敷衍道:“三公主殿下,如今西疆戰事危急,沒有皇上的旨意,本侯也只能暫時留在南疆待命……”

就算三公主曾經對平陽侯有過什麼期待,也早在一天又一天的等待中消磨殆盡。每一次詢問,得到的都是一些含糊其辭的回答。

三公主狠狠地握拳,忍著怒意道:“侯爺,明明鎮南王府如此囂張跋扈,目無朝廷,父皇為何不治他們的罪!大裕哪裡缺區區一萬兵馬!……照本宮看,應該好好教訓一下鎮南王府,他們才知道厲害!”三公主的眸子裡露出一絲怨毒。

平陽侯聽三公主在那裡不知天高地厚地大放闕詞,心中越發不耐,可是聽到後來,卻隱約感覺到三公主有些不對。他眯了眯眼,緊盯著三公主警告道:“三公主殿下,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現在還在鎮南王府的地盤,您可莫要任性!”

平陽侯居然敢訓斥起自己!三公主眼底浮現濃濃的陰霾與不甘,果然,自己不能寄望於別人!現在連平陽侯都不把自己堂堂公主放在眼裡了!

若是在王都,平陽侯怎麼敢如此對待自己,在南疆待得實在太憋屈了。

三公主真想立刻回王都去,偏偏平陽侯就是不肯配合!

三公主心頭彷彿有什麼被點燃了,長長的指甲深深地摳進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