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玥眉目含笑,起身相迎,“阿奕!”

“我回來了。”蕭奕露出燦爛的笑靨,比她快了一步,一眨眼就來到她身邊,把她按了回去。

他熟練地去擠南宮玥所坐的高背大椅,把她攬在懷中。

見狀,鵲兒識趣地告退了。

南宮玥靠在蕭奕的懷裡,鼻子微微一動,他身上散發著一陣淡淡的溼氣,混合著皂角的清香撲面而來,很是好聞,應該是剛剛才沐浴更衣過。

她隱約猜到今日想必是發生了什麼事,對著蕭奕投以疑問的眼神。

蕭奕點了點頭,他的臭丫頭本來就鼻子靈光,他擔心自己剛才沾染了血腥味,會引得她不適,乾脆就換了身衣裳後,才回來月息殿。

蕭奕籠統地說了一下今日發生在日曜殿和旭陽門的事……

南宮玥忍不住嘆道:“阿奕,也就是說,那孟老將軍完全是被古那家利用了?”

“孟儀良自以為老謀深算,把別人玩弄於鼓掌之中,”蕭奕嘲諷地勾了勾唇道,“其實只不過是古那家的赫拉古所擺步的一枚棋子罷了。”

在打到八十軍棍的時候,孟儀良終於扛不住,把與赫拉古勾結的前因後果全招了,並著重提到自己真不知道那藥會有如此歹毒的後果。

可那又怎麼樣?哪怕他在自己面前哭得再悽慘,蕭奕也不會有絲毫的同情。

南宮玥同樣也是,若不是蕭奕和官語白警覺,孟儀良此舉最終害得可將會是南疆五萬大軍,這五萬條人命,豈是一句“不知者無罪”能一筆勾銷的?

只是……

南宮玥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懶洋洋地歪在蕭奕的懷裡,說道:“阿奕,孟老將軍是想排擠走官公子,得到執政南涼的機會,可是古那家的人難道只是為了給南疆軍供馬嗎?”

說著,她歪了歪螓首,總覺得這事有些古怪。

古那家膽敢對戰馬下藥,一旦敗露,可是禍及滿門的大罪。更何況,用得還是如此歹毒之藥,顯然為的並不是打壓德勒家之類的目的,更非為了區區金銀。

“我的臭丫頭真是冰雪聰明。”蕭奕一邊殷勤地讚道,一邊把玩著南宮玥白皙嫩滑的小手,一會摩挲,一會十指交握,嘴裡繼續說著,“你猜得不錯,古那家自然不僅僅為了賣馬的那點蠅頭小利,他們是為了奇貨可居。”蕭奕意味深長地說道。

奇貨可居的故事南宮玥當然是爛熟於心,頓時就瞭然了。

古那家用了這樣的藥,目的顯然是為了毀掉南疆軍,而這麼做對誰最有好處,顯而易見。

她抬了抬下巴,看向了蕭奕,說道:“南涼餘孽。”

可不就是!蕭奕在她的嘴角重重地親了一記,以示嘉獎,然後才道:“商人重利,可是古那家的赫拉古不止想要利,還想要權。”

說穿了,就是赫拉古指望助前南涼王室復國,來獲取位極人臣的地位和財富。

蕭奕諷刺地勾唇,接著道:“他也算是費盡心機了,在南涼國破後,他不但接應和偷藏了前王孫莫德勒,還陸續地給了南涼餘孽一百萬兩銀子的軍資助其復國,這個馬瘟的計劃就是赫拉古提出來的,就連那馬瘟的疫毒也是赫拉古四、五年前去長狄那邊行商時偶爾所得,這些年來,他都小心的存放著,直到現在才拿出來。”

赫拉古不過是施以小恩小惠,又表現得一副有求於人的樣子,孟儀良這個蠢貨居然還真上勾了。

若真讓赫拉古得逞,後果不堪設想!

所幸,他們曾親眼見識過這種疫毒,而且,赫拉古手上的疫毒明顯比當年長狄人在獵宮所用的弱了許多,不然這短短几日,三千匹戰馬恐怕一匹都保不住。

“還是多虧我的世子妃有先見之明。”蕭奕笑眯眯地恭維南宮玥,露出一副諂媚的樣子,逗得南宮玥噗嗤一笑。

蕭奕的語氣聽似玩笑,卻是發自內心。

一種絕症,比如天花、肺癆,之所以令人聞之色變是因為它的致命性,一旦有了對症之藥,所謂的絕症與頭痛風寒也就沒什麼差別了。

有南宮玥之前所研製的成藥,這區區馬瘟何足為懼!

南宮玥故意抬了抬下巴,玩笑地說道:“那世子爺打算如何論功行賞?”

蕭奕聞言,一雙桃花眼閃閃發光,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南宮玥心中咯噔一下,幾乎是有些後悔了。

果然,下一瞬就聽蕭奕興奮地說道:“世子妃要什麼?首飾頭面,還是田莊鋪子地產,又或是……”他故意頓了一頓,頑皮地眨了眨眼,原本還正常的男音驟然間變得嬌滴滴的,“又或者,由奕兒好好服侍世子妃?”

服侍?照她看,是好好折騰她才是。南宮玥的嘴角頓時僵硬了一下,她的眼角瞟過空蕩蕩的梳妝檯,想到了什麼,靈機一動,急忙道:“阿奕,南涼不是多產玉嗎?我瞧那璃沙羅送來的麒麟送子雕得不錯,瞧那雕功與我們大裕又有所差異,看著也挺別緻的,不如阿奕你就送我些玉雕玉飾,我既可以自己佩戴、擺設,也可以送給府中的幾位嬸嬸和妹妹……”

蕭奕意興闌珊地應了一聲,眨了眨眼,意思是,你確信不要奕兒服侍嗎?

南宮玥乾咳了一聲,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問道:“阿奕,古那家……我是說,那位璃沙羅姑娘會如何?”說著,她略有幾分嘆息,幾分唏噓,“那日在玉市見到璃沙羅的時候,我倒沒看出她竟是為了這樣的目的接近我們的,瞧她那日的說話舉止雖略有些急進,卻是一腔熱血,我還以為她一心試圖振興家業……”

這世道,女子不易,本來,南宮玥對璃沙羅還是有幾分讚賞的,卻不想她竟然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