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這麼說,也化解不了小四臉上的寒冰,只要一想到剛才公子在他眼前差點出事,他就……小四眸中一片幽深。

緊跟著,陣陣凌亂的步履聲傳來,以孟儀良為首的幾個南疆軍將士快步跑了過來。

蕭奕面色陰沉,他看向了官語白,後者微微一笑,說道:“我們回去再說。”

蕭奕沒有反對,於是,一行人重新回到了原地。

艾西家的家主廷佔早已是滿頭大汗,立刻“撲通”一聲跪倒在了跑馬場的砂石地上,“世子爺饒命!”他不停地磕頭求饒,反覆說著饒命,兩眼驚慌失措。

他的衣袍早就被背後沁出的虛汗浸溼了一片,額頭上更是冷汗涔涔,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他來獻馬是為了給家族在新主這裡謀得一個機會,卻怎麼也沒想到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這下,自己的身家性命不保已是輕的了,若是世子爺牽怒到了艾西家……世子爺的“殺神”之名,南涼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艾西家這次怕是逃不過了。

“饒命?!”蕭奕淡淡地反問,冷冷地看著廷佔,毫不掩飾的殺氣一瞬間迸射出來。

一時間,四周除了廷佔的求饒聲,寂靜無聲。

“阿奕,”官語白平靜地打斷了他,說道,“這只是意外……”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四周原本一觸即發的氣氛瞬間發生了變化。

蕭奕的眼中的寒氣一收,看向了官語白,似乎是從他眸中看出了什麼,眉梢微挑。

過了片刻,他淡淡地掃了臉色發白的廷佔一眼,說道:“既然安逸侯這麼說了,就饒這膽小的笨馬一命就是。”

既然連闖禍的白馬都留下了性命,那麼馬主自然也能倖免於難。

廷佔急忙磕頭,連連謝恩:“謝侯爺寬宏大量,謝世子爺仁慈。”他心裡長舒一口氣,慶幸不已的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而周圍的其他人都是目露震驚之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孟儀良。

先不論安逸侯怎就會輕易饒過此事,單單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能讓暴怒中的世子爺熄怒,就讓孟儀良驚詫不已。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南疆上下誰人不知世子爺性子暴戾,誰的話都不會聽,就連王爺也無法奈何他分毫……

這安逸侯果真是個巧言令色的奸佞之人!

孟儀良垂眸掩去眼中的陰霾,上前一步,對著官語白抱拳道:“侯爺吉人自有天佑,沒事就好。”說著,他又詢問地看向了蕭奕,又道,“世子爺,雖說意外在所難免,可依末將來看,這艾西家的馬就算有萬般好,如此容易受驚,卻是不適宜為戰馬。”

這一點,在場眾人都是心知肚明。

蕭奕與官語白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口道:“我瞧德勒家的馬不錯,就他們家吧。”

一句話讓那德勒家的扎加勒喜形於色,趕忙又是應下又是謝恩。

今日還真是峰迴路轉了。

這一次是三千匹,若是自己的馬得了世子爺的歡心,以後他們德勒家一旦成為了新王朝唯一的供馬商,必然能取代古那家曾經的地位,滿門輝煌指日可待!

既然選定了馬商,蕭奕就讓人把他們都打發了,連孟良儀也不例外,這才與官語白一起朝著日曜殿的方向行去。

太陽高高地掛在天空中,天空亮得令人幾乎無法直視。

天氣如此明朗,官語白亦然,他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彷彿剛才的事沒有在他心中留下一點陰影。

可是他身後的小四卻好像籠罩在一片陰雲下似的,亦步亦趨地跟著官語白。

官語白腳下的步子忽然停了下來,回頭朝小四看去,鄭重道:“小四,我沒事的。”

上一次看到小四這個樣子,還是他把自己從天牢救出來以後。那之後有好幾個月,小四都小心翼翼地守著自己,半步也不肯走遠,就像是一個差點失去親人地孩子一般。

小四還是板著臉,他在怪他自己……

蕭奕來回看著這對主僕,有些好笑。自家白貓養大小橘,小灰養大寒羽……小白和他家小四原來是這種關係啊。

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四皺眉看了過來,總覺得這蕭世子戲謔的笑容看起來討厭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