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去刺殺一個姨娘呢?

的確,梅姨娘是鎮南王的姨娘,還懷著身子,但終究也不過是一個姨娘而已。

南宮玥一直懷疑梅姨娘的來歷有問題,所以才會讓朱興調查她的來歷,可是還沒等他們查出結果來,梅姨娘就被殺了!

南宮玥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越想越是不安,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眾人都是翻身下馬。

朱興喘了口氣後,飛快地把兩名護衛護送梅姨娘回駱越城時,在中途被兩個黑衣人刺殺的事飛快地交代了一遍,然後接著道:“世子爺,那兩個黑衣人得手後,就立刻撤退了。兩個護衛留了一人看守梅姨娘屍身和馬車,傷勢較輕的王護衛就趕來獵場來找王爺稟明經過……還沒到營地,便被屬下攔了下來,先來稟報世子爺。”

這獵場營地,除了循例的王府護衛外,朱興也在外圍安排了碧霄堂的護衛加強防衛,畢竟世子爺和世子妃在這裡,絕不能有一點兒差池。

也因而,沒有蕭奕的允許,任誰誰都別想踏進這營地一步。

蕭奕微微頜首,沒說什麼,腦海中有千頭萬緒,一時還沒理出思路來。

朱興束手而立,等著命令。這護衛雖然被攔了下來,可梅姨娘身亡的事是瞞不了多久的。

這時,官語白出聲問道:“阿奕,這位梅姨娘可是你父王的姨娘?”

蕭奕點了點頭,他對梅姨娘知道得不多,於是,南宮玥乾脆就介面說了關於梅姨娘的事,從梅姨娘如何被喬大夫人送進府說起,說到了李家村的獵戶一家,然後便是昨日發生在蕭奕營帳中的那一場父子對峙,其中自然也不擴音起梅姨娘與先王妃大方氏長得有幾分相似的事……

說著,南宮玥有些擔憂地看向了蕭奕,卻見蕭奕的桃花眼依舊清澈,其中有疑惑,有沉思,卻沒有陰霾。

南宮玥心中暗暗地釋然,嘴角微勾,是啊,她的阿奕一向不會庸人自擾,一旦想開了,也就過去了。

待南宮玥說完後,四周就安靜了下來,只有風吹枝葉的簌簌聲。

官語白沉吟片刻,食指輕輕地叩動著,緩緩道:“若我的推測不錯的話,這應該是用梅姨娘的命所佈的一個局。這步棋走得很妙,只是不知道布棋的人有沒有讓梅姨娘知道她是一枚棄子。”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春風吹來,輕柔地拂上眾人的臉頰,似乎一切如舊。

官語白繼續道:“殺人要麼是為了滅口,要麼是為了仇恨,再要麼就是為了能從死者的死亡中獲取某種利益……”

那麼問題來了,梅姨娘死了,誰能得到從中好處?!

想到這裡,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蕭奕。

“官公子說得不錯。”南宮玥點了點頭,似笑非笑道,“梅姨娘懷著身孕,說不定就會生下庶子。”

在外人看來,世子蕭奕與鎮南王素來不和,假使鎮南王又有了兒子,那對於蕭奕而言,自然是一個威脅。俗語說,父母愛么兒。以鎮南王的脾氣,若是這個庶子能得到他的寵愛,他會做出什麼事來,還真不好說。

南宮玥眯了眯眼,接著道:“昨日營帳裡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知道阿奕想要把梅姨娘趕回駱越城……”

這也就代表著蕭奕對梅姨娘有深深的不滿,這種時候,梅姨娘一旦出了意外,鎮南王很容易就會把蕭奕的不滿“曲解”為對梅姨娘的仇恨與殺意。

看著南宮玥的面色越來越凝重,蕭拉住了南宮玥的素手,指尖輕輕地在她的掌心搔了一下,安撫她的情緒。

他嘴角一勾,漫不經心地說道:“如今梅姨娘死在路上,父王只怕會以為是我乾的,以父王的脾氣,就算只是些許的懷疑,也足以挑起我們父子倆的矛盾。”

的確如此。若是被對方先發之人,面對鎮南王的質疑和怒火,蕭奕的性情是絕對不會樂於解釋的。哪怕平日沒事的時候,兩父子也大多一碰面就相互看不順眼,更何況還有梅姨娘之死在前。

如今蕭奕已有兵權在手,鬧到最後,萬一鎮南王執意要廢世子,指不定兩父子就會兵戎相向。!

蕭奕挑了挑眉,語調一轉,用一種近乎旁觀者的口吻說道:“對於幕後的策劃者來說,一旦鎮南王府亂了,南疆自然也亂了。會希望南疆內亂、自顧不暇的,約莫有兩方人馬,第一……”說著,他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天上,暗指皇帝,可是皇帝如今因為幾位皇子的事焦頭爛額,恐怕是暫時沒心情理會南疆了。

“第二,”蕭奕又加了一根中指,“恐怕就是百越,小白,我說的對不對?”

官語白含笑地看著蕭奕,頷首道:“阿奕,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蕭奕劍眉微挑,猜測著說道:“奎琅?努哈爾?亦或是……”

官語白輕叩手指,說道:“倘若如今南疆內亂,阿奕你必無法分心去對付百越,這事兒,乍一眼看來,似乎是對努哈爾有利,可是……”他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清澈的雙眸彷彿能夠輕易看透一切,“如今努哈爾正在駱越城,難以脫身,南疆內亂對他並無實質性的好處,反而會讓他永無歸期,所以,這事兒應該不是努哈爾所為。”

“如果不是努哈爾的話……”南宮玥近乎喃喃自語地思索著。那會是……

“六皇子!”

“卡雷羅!”

三人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然後都笑了。

努哈爾如今自身難保。奎琅遠在千里之外,這一步步縝密的佈置,顯然非他所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