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露猶豫,緩緩道:“皇姑母,謹慎點是不錯,但是皇后所言亦是有理。朕想過了,不如這樣?等淮君將五和膏帶到之後,朕立刻就派太醫院的人去仔細試驗一下。若真像林老神醫說的那樣,再斷也不遲。”天牢之中多的是死囚,挑幾個做下試驗就是了,對於皇帝,這事再簡單那不過。

詠陽心中嘆氣,她就怕到時候,已經晚了。

詠陽知道這個皇帝侄兒的性子一向優柔寡斷,左右搖擺不定,現在自己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既然皇帝和皇后都是堅持己見,詠陽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她正打算起身告辭,就聽殿外有小內侍來報說,五皇子殿下求見。

一聽韓凌樊來了,皇后臉上一喜,連忙讓小內侍把人帶進來。

很快,一襲金黃色錦袍的韓凌樊不疾不徐地走進正殿內,他看來眉眼含笑,仍舊如同往日般溫文儒雅,俊逸斯文。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韓凌樊身上,皇后面上的笑意更濃,而詠陽卻是眉宇深鎖。

很明顯,韓凌樊明顯比前幾日見到時,又消瘦了一些,眼窩都瘦得微微凹了進去,目光黯淡,面色也有些蒼白,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

小五這孩子也是命運多舛,詠陽心裡有些複雜。

韓凌樊已經走到殿中,恭敬地先對著帝后見了禮,之後,他又朝詠陽走近一步,作揖道:“見過皇姑祖母!皇姑祖母近來可安好?”

詠陽抬了抬手,道:“免禮。”

詠陽沉吟一下,但終究還是道:“小五,你可願聽姑祖母一句勸??”

“不知皇姑祖母有何要交代小五的?”

韓凌樊神情恭敬,行事有度,乍一看與往昔也沒什麼差別,可是詠陽的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小五,”詠陽神情溫和地諄諄勸道,“俗語說的好,‘是藥三分毒’。你聽姑祖母一句勸,這五和膏,能不用還是別用的好;若是實在忍不了,也不要多服。”

韓凌樊怔了怔,沒想到詠陽會給他說這個。他眉眼一動,忽然想起幾日前,母后試圖給他斷藥的事,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聯絡?

雖然心中有些驚疑不定,但韓凌樊還是恭順地應了一聲:“多謝皇姑祖母的提醒。侄孫省得。”

詠陽微微頷首,能說的她都已經說了,接下來就要看韓凌樊自己的選擇和意志了……

詠陽起身告辭了,離宮回府,一路上,心事重重。

她才一下朱輪車,候在二門處的唐嬤嬤就迎了上來,喜氣洋洋地福了福身,道:“殿下,三少爺剛才來信了!”

“鶴哥兒來信了!?”詠陽喜形於色,原本心頭的那點陰雲瞬間一掃而空,整個人輕快了不少。

“是啊,殿下。”唐嬤嬤喜笑顏開地說著,攙著詠陽往五福堂走去,“半個時辰前,驛使剛把信送來的。”

待兩人進屋後,唐嬤嬤就把那封信呈給了詠陽,屋子裡服侍的丫鬟趕忙給詠陽上茶。

詠陽快速地展開了那張薄薄的絹紙,才掃了一眼,就是眉尾一揚,面露詫色,然後又快速地往下看去,嘴角越揚越高……

一旁的唐嬤嬤一直在觀察著詠陽的神色,一看就知道信裡說的是好訊息,便道:“殿下,可是三少爺又打了勝仗,立下軍功了?”

詠陽神秘地笑了笑,心情大好地說道:“是雙喜臨門!”

說著,詠陽忍不住再次朝手中的信函看去,她怎麼也沒想到,齊王府的霞姐兒居然沒死,反而與自己的孫兒在南疆相遇成就了一段姻緣。

這難道就是千里煙緣一線牽?!

韓綺霞既然認林淨塵為外祖父,那麼阿奕和玥兒必然也知道她詐死的事,還有淮君也是,對了,還有六娘,她們總在一起玩,六娘定然也是知道此事的!

這些孩子……

詠陽失笑地勾了勾唇角,眼睛都笑眯了起來。

沒想到這幾個小輩,居然把這事瞞得如此滴水不漏,連她和六娘上次去南疆時,都沒吐露半句口風。六娘是真的長大了!

唐嬤嬤難得見詠陽心情如此好,湊趣道:“那奴婢就賀喜殿下了。”心裡暗暗思量著:如果說立下軍功是一喜,那另一喜是什麼?難道說是三少爺的婚事有找落了?

唐嬤嬤想著也更歡喜了。

詠陽含笑吩咐道:“來人,去把大夫人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