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繾綣……

等到南宮玥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亮了,床榻上只有她一個人,她抱著薄被猛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幾乎要懷疑昨晚是她的夢。

“臭丫頭……”坐在窗邊的蕭奕聞聲看來,他正姿態慵懶地坐在窗邊,手中拿著一本兵書,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南宮玥傻愣愣地看著窗邊晨曦中的昳麗青年,在柔和的陽光撫觸下,他烏黑的髮梢像是閃著光點似的,在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笑了。

一看南宮玥醒來,蕭奕隨手丟下手中的書,大步走到塌邊,攬著她光裸的肩膀,笑吟吟地說道:“你醒了?要再睡一會兒嗎?或者我讓丫鬟趕緊備早膳?”

他醒來已經好一會兒,一個人有些無趣,盯著她安詳的睡顏許久許久,還是不忍心吵醒她。

她是真的累了吧。這種疲勞是來自身心上的雙重疲勞,所以平日裡淺眠的她睡得這麼沉……

於是蕭奕就乖乖地自己起身,也不去練武,安靜地在陪著她。

在他的大掌撫上她光裸的肌膚時,南宮玥頓時打了個激靈,原本還有些迷糊的眼神頓時變得清明起來。

對上他略顯灼熱的眼眸,南宮玥忙不迭道:“阿奕,我餓了。”

她是真的餓了,不像精力旺盛得不似凡人的蕭奕,南宮玥自認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她一看蕭奕已經幹了**成卻還帶著一絲溼氣的髮梢,就知道這傢伙已經醒了很久了。

人與人真是不能比啊。

南宮玥心裡嘆道。

幸虧南宮玥反應機敏,兩人總算在巳時過半時出了屋子,一路往前院去了。

出征在即,南宮玥帶著他去看看已經制好的口罩。

兩人手拉著手並肩而行,一邊走,她一邊說道:“……到昨天為止,約莫一萬八千的口罩都已經制好,也晾好了,還差最後一批……”

話語間,兩人走進一個院子裡,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那偌大的庭院中,密密麻麻的、數以千計的白色口罩掛在一條條晾衣繩上,迎著清晨的微風,飄舞著,發出簌簌的聲音。

韓綺霞則忙著把一些被風吹得粘在一塊兒口罩分開。

“……林老太爺,您看這驅蟲藥……”

不遠處的一張石桌旁,披著一件狐襲斗篷的官語白正和林淨塵說著話,聽到動靜,兩人一起抬頭看了過來。蕭奕不禁皺了下眉頭,向林淨塵施了禮後,就毫不客氣地說道:“小白,你風寒還沒好,怎麼就出來了呢!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怎麼就不遵醫囑呢!”

一旁的小四暗自點頭,頭一次覺得這個不靠譜的蕭世子說得沒錯。

面對數道銳利的目光,官語白笑了,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只是風寒,昨日喝過藥,今日已經不咳了。”

官語白身子素來虛弱,林淨塵只覺得他今日說話有些沒有氣力,倒沒想到他又病了,聞言乾脆直截了當地給他把了脈,過了片刻才頷首道:“……從脈象來看,確實沒有大礙了,但官公子,近來寒風乍起,你也不能掉以輕心了。”

官語白點頭應了一聲,連小四都在後面一本正經地又點了點頭。

蕭奕聽林淨塵這麼一說,才總是放下心來,和南宮玥一同在林淨塵的身旁坐下,問道:“小白,外祖父,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官語白含笑道:“我正想讓林老太爺幫忙配製一些驅蟲藥。南涼那邊多蛇蟲鼠蟻,即便是一隻小小、不起眼的螞蟻,都有可能是毒蟻……南涼當地也常有人因為被毒蟲毒蟻啃咬,而丟了性命。”

官語白所慮不無道理,南宮玥沉吟一下,說道:“外祖父,不如咱們就配製一些藥粉,再讓那些婦人趕製些香囊出來,把藥粉放置在香囊裡,掛在腰間,倒也能起到驅蟲的功效。”這香囊不需要繡花,只要用粗布縫製起來便是,動員全城的婦人全力趕工的話,三日應該也差不多了。“只是,這口罩……”若兩邊一起趕工,恐怕會顧此失彼。

林淨塵捋須笑了,說道:“阿奕,玥兒,你們瞧,這裡的正是最後一批。接下來,我們可以全力制驅蟲藥。”

南宮玥不禁驚訝了,本來按進度至少要今天下午才能煮好藥汁把這最後一批口罩晾上,沒想到外祖父他們的動作那麼快。

蕭奕更是如此,他的耳邊不由得想起昨晚南宮玥對他說的話。

如今才短短的不到半個月,兩萬多隻可避瘴氣的口罩就完成了,蕭奕可以想象南宮玥、林淨塵、韓綺霞還有其他很多人,必定為此付出了巨大的精力,才能趕在他和大軍出征前完成了這一切。

外祖父應該也猜到了,猜到自己不日就要再次出征,所以昨晚他們在連夜趕工……

蕭奕環視著這滿院子的口罩,心頭溢位一股暖流,下意識地把南宮玥的手握得更緊了。

林淨塵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倆,說道:“驅蟲藥所需的藥材不多,我一會兒去藥庫裡盤點一下,多半是夠的,等那些大夫們一來,我們就能開始。”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伴著盔甲撞擊的聲音,顯然是有士兵急匆匆地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