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喬若蘭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差點沒把手上的紙鳶扔出去。

而接下來,畫眉則傳達了鎮南王的命令,送她去明清寺。

這一下,喬若蘭是真得慌了,硬是不肯走,直到有丫鬟見機把喬大夫人喊了過來……

畫眉低著頭說道,“……後來,喬大夫人就命人把奴婢趕了出來,自己也氣沖沖地來了王府。”

南宮玥微微頜首,對此,她並不意外,或者說是在意料之中。若是喬大夫人不吵不鬧的就讓喬若蘭去明清寺裡,她才會覺得奇怪呢。南宮玥特意讓人早早去喬家“送人”,就是因為這個時候,鎮南王還在府裡。

“鵲兒。你去瞧瞧。”

南宮玥沒說瞧什麼,鵲兒是心知肚明,屈膝行禮後就退出去了。

一個時辰後,鵲兒才回來,笑盈盈地稟道:“世子妃,喬大夫人去了書房後,一哭二鬧三上吊,還哭喊起仙去的老王爺和老王妃來,最後王爺被鬧得頭痛了,終於答應了喬大夫人不讓喬表姑娘去明清寺,而是送她去了舒窈女院。”

南宮玥眉梢微挑,問道:“舒窈女院?”

鵲兒回道:“奴婢去打聽了,這舒窈女院最早是一個守瞭望門寡的才女建立的,後來她也請了不少書香門第出身的寡婦去那裡做女先生,漸漸地,舒窈女院做出了名氣。一些達官顯貴之家想要請女先生,也會從那裡挑選。舒窈女院的規矩極嚴,聽說任是再刁蠻的貴女到了那裡,都會乖順聽話,還有不少繼室不想管教原配夫人留下的女兒,也會送去舒窈女院……”

南宮玥聽著,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

這也算是鎮南王妥協的結果吧。

其實,相比去舒窈女院,還不如去明清寺呢。

明清寺受著王府的奉供,喬若蘭去了也吃不了什麼苦,喬大夫人再時不時地到鎮南王面前求求請,頂多十天半個月就能回來。

但舒窈女院既然是鎮南王妥協後的結果,那一時半會兒的就別想回來了。

可惜了,喬大夫人卻是想不明白,非要同鎮南王吵鬧,形如潑婦。

喬大夫人大事小事都這麼到鎮南王面前鬧,再深的姐弟情只怕也要折騰沒了。

等到有朝一日,鎮南王對她不再言聽計從,她才會意識到危機……

喬若蘭是被送去明清寺還是舒窈女院對南宮玥而言並沒什麼不同。當桔梗過來傳達鎮南王的命令讓她準備馬車的時候,南宮玥也依言照辦了。

當日,喬若蘭就上了馬車,被送去了舒窈女院。

至於她到底是心甘情願,還是哭哭鬧鬧,南宮玥就管不著了。

南宮玥撫了撫裙裾,起身去了藥房。

這次制瘴氣的解藥是官語白所託,更涉及到前方的戰事,事關重大,所以南宮玥和百卉都是小心謹慎,連買草藥這種小事都交代百卉親自去辦的。

藥房裡被各種藥草堆得滿滿當當,從有毒的銀蛇根草、毒芹、烏腦草到無毒的鹽角草等等,每一種百卉都準備了好幾籮筐。

這些藥草有許許多多種組合的可能性,必須一樣一樣地嘗試下去……直到試驗出對應瘴氣毒性的解藥。

這會是一個極為複雜而艱難的過程,很可能在數百次的試驗後,也不一定能有所發現。

南宮玥知道接下來有的忙了,兩人都戴上了鹿皮手套——這些藥草大都有劇毒,所以必須小心地避免面板與藥草直接接觸。

南宮玥在藥房裡看了一圈後,心裡大致有了計劃,先吩咐百卉去搗碎毒芹,而她自己則去炮製銀蛇根草。

銀蛇根草因其根如銀蛇而得其名,它的葉子無毒,有劇毒的是它的根。

南宮玥去掉其葉,只餘下其根,又分成了兩份,一份新鮮搗碎,另一份則進行炮製,先以薑汁將其浸透,再蒸煮一炷香時間,然後取出放冷後切片,再用鍋幹炒之後,放涼備用……

南宮玥一忙起來就是全神貫注,忙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直到屋子外傳來一陣陣古怪的吱吱聲,畫眉拎著兩個籠子進來了,籠子裡裝著十幾只灰濛濛的老鼠,在籠子裡竄來竄去,不時發出吱吱的聲響,聽得不少姑娘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鶯兒和數個小丫鬟都遠遠地看著,不敢靠近,用一種欽佩的目光看著畫眉。

畫眉倒沒覺得什麼,看著手裡的籠子一臉奇怪地說:“百卉姐姐,老鼠有什麼好怕的啊。它長這麼小,該怕我們才對吧?”畫眉是農戶出身的姑娘,小時候從田裡抓田鼠吃也是常有的事。

百卉的面色也有些僵硬,但她一向隱忍慣了,不動聲色。

這時,南宮玥放下了搗藥杆和搗藥罐,也看了過來,愣了一下。她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地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看日頭已經近正午了。

南宮玥解下了手上的鹿皮手套,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胳膊,吩咐道:“百卉,你去取些幹沼澤泥巴泡水,然後適量給這些老鼠服用,看多少劑量會出現毒發的症狀,多少劑量足以致死……”她說得仔細,兩個丫鬟也聽得聚精會神……

這一天,在忙碌中很快就過去了。

南宮玥將每種毒草都嘗試著炮製了一番,讓百卉和畫眉給老鼠服下。

結果不出意料——

“世子妃,那些老鼠都死了。”黃昏時,百卉和畫眉一起來稟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