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南宮玥的嘴角不由得勾出了淺淺的笑花,清雅動人。

見生意做成了,婦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試探地說道:“世子妃,小人這裡也有不少適合姑娘家的,您要不要也看看……”她給隨行的一個僕婦使了眼色,對方立刻抱著一卷蜀錦和一卷妝花緞走上前。

反正人也來了,看看也好。南宮玥便點頭應了,然後吩咐畫眉道:“畫眉,你去把大姑娘叫來也挑挑。”

畫眉領命去了,婦人面上一喜,急切地接著道:“世子妃,小人這裡有不少色澤豔麗、圖案新穎的料子,特別適合年輕姑娘穿,您看,這桃紅錦紋遍地垂腳纏枝花圖案的,還有這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都是鼎鼎好的。若是不喜歡紅色的話,還有這月白的緞子也很是素雅……”

鵲兒也在一旁幫著挑揀著,介面道:“我看這月白緞子素雅得很,又有梅蘭竹的暗紋,大姑娘一定會喜歡……”

一盞茶後,蕭霏就在畫眉的陪同下來了。

“霏姐兒,”南宮玥對她招了招手,“你快來一起挑挑料子,我想著給你和幾個妹妹都挑幾塊料子,也好早些開始做秋裝。……對了,還有外祖父,他老人家也該做幾身秋裝了。”

南宮玥心情好,更想與別人一起分享好心情。

聞言,婦人更歡喜了,心道:王府的姑娘們每人都挑些料子,那數量可不少,看來今天是能做成一筆大生意了。

蕭霏在屋中看了一圈,眉頭微皺,道:“大嫂,外祖父平日裡穿得都是鴉青色、石青色、墨綠色之類的暗調子,這些料子對外祖父而言,好像太過鮮亮了一些。”錦繡坊的這位掌櫃夫人想著今日是世子妃、世子爺要挑布料,就儘量帶了一些年輕活潑、顏色鮮亮的料子。

南宮玥含笑地看著蕭霏,霏姐兒真是長大了,連外祖父平日裡穿什麼顏色的衣裳,她現在都細細地記在心裡。

而那婦人卻是心裡咯噔一下,唯恐生意泡湯,忙不迭地又道:“蕭大姑娘,小人這就命人去取些適合老人家的料子。”

她一邊使了眼色讓僕婦回布坊去取料子,一邊越發殷勤周到地給蕭霏推薦起料子來……屋子裡好生熱鬧了一番,兩人挑挑揀揀,花了半個時辰,總算給自己挑了布料,又選了幾匹時興的料子給王府的其他姑娘們,然後命人送去針線房給姑娘們各做兩身秋裝。

時間湊得正好,錦繡坊的僕婦又拉了一車料子來到碧霄堂,於是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去了聽雨閣,讓他老人家也挑些料子。

方老太爺這把年紀哪裡還在意什麼新衣,讓他感動的是兩個小姑娘對他的一片孝心,從善如流地隨意挑了兩匹,臉上的笑容是止也止不住。

待錦繡坊的人退下後,方老太爺捋著鬍鬚笑道:“玥兒,霏姐兒,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們給外祖父做了新衣裳,那外祖父就給你們倆打些首飾吧。我聽說駱越城中的珍寶軒手藝不錯……”他興致勃勃地提議道,“乾脆這樣,我們去一趟珍寶軒,你們倆自己挑些喜歡的頭面。”

有道是,長者賜,不可辭。但是……

蕭霏怔了怔,有些遲疑地看向了南宮玥。

南宮玥笑著福身謝過:“外祖父,那我和霏姐兒就謝過您了。”

對於南宮玥和蕭霏而言,自然是不會少一套兩套頭面的,但難得方老太爺心情好,當然要哄他開心。

而且,方老太爺自打來了駱越城後,就幾乎是在碧霄堂裡足不出戶,趁這個機會帶他出去透透氣也好。

南宮玥立刻吩咐百卉去備馬車,祖孫三人坐了一輛青篷馬車又帶上了兩個護衛,輕裝簡行地從東街大門出府了。

一路上,蕭霏稍稍將窗簾挑開些許,不時給方老太爺介紹駱越城,方老太爺雖然以前也來過駱越城,但是他癱在床榻十餘年,駱越城早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少他曾經熟知的酒樓、鋪子、建築早已不復存在……

馬車左彎右拐地走過了好幾條街,突然外面的馬伕“籲”了一聲,馬車便緩了下來,可以聽到外面的街道一片喧譁聲。

百卉正要問車伕是怎麼回事,外面就響起了車伕的聲音:“百卉姑娘,前面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圍了不少人。”

車伕也很是為難,這個時候,若是再掉頭,恐怕是要白走不少冤枉路。

百卉稍微挑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只見前方几丈外,稀稀疏疏地圍了不少路人圍觀。人群的中心,一個穿靛藍錦袍的年輕公子牽著一匹白馬倨傲地站在路邊,那公子的跟前,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乞婆跪在地上,卑微地匍匐在地。

莫不是這老乞婆衝撞了那位公子?百卉眸光一閃。

這時,兩個青年從街邊的一家酒樓走了出來,交頭接耳地對著前方指指點點:

“那位莫不是常將軍家的五公子?”

“聽說常五公子可是有名的難纏,那個老乞婆惹上他,怕是不能善終了。”

“是啊是啊。去年一家酒樓的小二不小心把酒灑在了他身上,結果他把人家整間酒樓都給砸了……”

“……”

百卉擰了擰眉頭,正要放下簾子去稟告車廂裡的三位主子,卻聽前方的那老乞婆慌張地說道:“公子,老婆子……老婆子真的不是故意的……公子,老婆子給您磕頭了。”

咦?此人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百卉挑簾的右手頓在了半空中,又朝人群中心的幾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