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玥沒有再評論那山水畫,但言下之意已經是昭然若揭,意思是,這幅山水畫並非是畫者親眼所見,乃是臆想,又或是臨摹?

夫人們面面相覷,很快就有人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地對著身旁的人附耳說著,偶爾聽到富春山什麼的詞飄了出來……

南宮玥的目光在喬若蘭面若鍋底的臉色掠過,喬若蘭雖然畫技不凡,但是她這幅畫不過是擷取了《富春山居圖》中的山水拼湊而成,美則美矣,卻沒有什麼靈性。

南宮玥揚聲道:“不知道這幅牡丹圖是哪一位姑娘畫的?”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說道:“是華姑娘!”

一時間,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一個著絳紫對襟立領緞褙子的姑娘身上,南宮玥也記得這位華姑娘,便對著她微微一笑。這小姑娘確實有點意思,當初在浣溪閣裡畫的城門也很有些味道。

華姑娘有些靦腆,但還是大方地對著眾人微微頷首。

百卉捧著一個紫檀木的匣子過來了,這匣子做得精緻,上面雕刻著細緻繁複的花紋,讓人不由得暗暗揣測裡面也不知道放了什麼。

南宮玥示意百卉開啟匣子,只見匣子中放著一套珠光寶氣的南珠頭面,不過是一眼,在場的不少眼尖的夫人就看出這是正宗的南海珠,而且還是上上品。她們幾乎可以想象在燈光下,這些珠花、簪釵、耳環等飾品上的南珠將會散發出如皎月的動人光澤來!

這一副南珠頭面不但價值不菲,而且還是世子妃所賜,便是將來拿來做嫁妝也是長臉的。

華夫人不由面露喜色,慈愛地看了女兒一眼。

華姑娘款款地走上前,福身謝過了南宮玥,雙手恭敬地接過那個匣子。

不少姑娘都圍著她,連聲道喜。

人群的後方杜心敏一會兒看看華姑娘,一會兒看看蕭霏,臉色也不太好看。她今日提議鬥畫,是希望喬若蘭勝出,下蕭霏的面子。誰想,蕭霏根本就不接招!

剛才在茗湘閣鬥畫時,她曾試圖激蕭霏也參與鬥畫,誰知道蕭霏卻一臉奇怪地看著她,道:“表妹,我是主,怎麼能與客人爭我大嫂的彩頭呢?”蕭霏當時那種“你實在太不懂事”的眼神氣得杜心敏臉都白了,卻是啞口無聲,無言以對。

杜心敏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霏表姐是真的變了!沒那麼好糊弄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丫鬟上樓來了,快步走到南宮玥跟前,福身稟告道:“稟世子妃,大姑娘,方三夫人來了,要見您……”而且還是一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模樣。

小丫鬟的後半句雖然沒說出口,但南宮玥已經領會了。

在場的所有人也都聽到了,這宴會都過了大半,眼看著快要散場了,方三夫人這個時候出現實在是突兀之極。

若是她收了帖子來遲了,那都遲到這份上,還不如就別來了,另擇一日登門致歉便是;可若是根本沒收到帖子,或者本來收了帖子卻託辭不來,那現在急巴巴地跑來,自然是另有所圖。

那些夫人都是面面相覷,真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蕭霏眉頭緊皺,而南宮玥卻是微微揚眉,似笑非笑地道:“去把三舅母請來這裡吧。”方三夫人估計是有備而來,就算是自己不請她過來,她也會想盡辦法鬧上這一場的。

沒一會兒,便聽一陣上樓的腳步聲“蹬蹬蹬”地傳來。

一身杏黃色素面妝花褙子的方三夫人帶著一個十四五歲,容貌嬌美的姑娘上了二樓,她倨傲地環視四周一圈,然後目光落在了南宮玥的身上,昂首挺胸地走了過來。

她一上來,就氣沖沖地說道:“世子妃,我一直以為你賢良貞靜,沒想到竟如此不孝!你婆婆如今重病臥床不起,世子妃你不在榻邊侍疾也就罷了,居然還在這裡辦宴會,是何道理!”

“親家妹妹。”喬大夫人一臉疑惑地說道,“我弟媳她怎麼了?”

方三夫人哀聲嘆氣地說道:“哎,親家姐姐你有所不知道。我剛去瞧了我家的四姑奶奶,她病得都已經起不了身,實在可憐極了。偏偏她的兒媳婦竟然還在這裡大擺宴席,談笑風生。”說著,她更是一臉憤憤道,“世子妃,你如此作為,心中還可有一個‘孝’字?”

喬大夫人一下子就怒了,向著南宮玥質問道:“世子妃,你怎麼可以如此?!……方才蘭姐兒問起你婆婆時,你還在那推搪託詞,實在是令人齒寒!就算你是郡主、世子妃,也該盡兒媳的本分才是!”

南宮玥淡定自若地看著她們。

這兩人一唱一搭的倒也默契,不登戲臺委實是可惜了!

那件事後,南宮玥還覺著喬大夫人不會來赴宴,沒想到,喬府卻在前日回了帖。南宮玥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如喬大夫人這般掌控欲強烈的人會拉下臉來與自己修好。

原來是來唱這一出的。

呵,這都折騰得小產了,那人還是不肯安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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