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綺霞神色尷尬地走在齊王妃的身邊,直拉她的袖子,低聲懇求道:“母妃,您就少說兩句吧。”韓綺霞歉然地看了蔣逸希一眼,用眼神替齊王妃賠罪。

齊王妃想也不想地甩開了韓綺霞,開口又道:“蔣大姑娘……”

她話還沒說完,恩國公世子夫人忍著怒意,接過話道:“希姐兒,你與韓大姑娘一向玩得好,還不快過來與韓大姑娘好好說說話,敘敘舊……”說著她故意擋住了齊王妃的去路,親熱熟稔地說道,“王妃,讓她們姑娘家自個兒說話去吧,王妃若是覺得閒得慌,不如我陪您先在迎賓堂裡說說話。”世子夫人伸手做請狀。

若非今日是府中宴客,決不能讓人看熱鬧,世子夫人幾乎是想要下逐客令了。可是想到如今朝堂中的局勢,想到今日的賞菊宴會有貴人前來……世子夫人只能憋著一口氣忍下了。

可偏偏齊王妃不識趣,故意找茬道:“恩國公夫人呢?本王妃來了,她也不來相迎?”

齊王妃乃是親王的王妃,親王在王爵中是第一等,而恩公國乃是王爵中的第三等,為從一品,齊王妃要是非要讓恩國公夫人來迎她,也並非不可。但恩國公夫人怎麼說也是皇后的生母,通常情況下,又有誰會傻得去折皇后的面子!

世子夫人深吸一口氣,客氣卻語含諷刺地說道:“哎,說來府裡也沒有一個身份同王妃相當的人,的確是怠慢了,以後一定注意。既然迎不起王妃,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邀請王妃上門做客了。”

齊王妃整張臉都黑了,冷聲道:“世子夫人,真是好巧的一張嘴,怎麼不幫著蔣大姑娘快快說下一門親事,蔣大姑娘的年紀可不小了!”

齊王妃本來與恩國公府無冤無仇,可是自從皇帝差點把蔣逸希許配給韓淮君,就讓齊王妃心裡紮了根刺,好幾夜的不成眠,生怕這蔣逸希最後真的嫁給了韓淮君。雖然蔣逸希子嗣艱難,可是她出身高貴,孃家得力,這若是真讓韓淮君娶了她,那韓淮君這個庶長子說不得就更難掌控了!

她怎麼能容得下韓準君這個賤人之子出人頭地,那豈不是打她的臉嗎?她原本想得好好的,要給兒子找門更加顯赫的婚事,誰想到詠陽家的傅六娘竟然寧願嫁給那個南宮家的傻子!

齊王妃越想越惱,狠狠地瞪向了正站一旁的南宮玥,又不禁想起了前幾天她把方紫藤那賤人送回來時,那封意味深長的帖子,當時看得她差點沒嘔血。

眼看著齊王妃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世子夫人便淡淡地笑道:“還真是有勞王妃費心了,婚姻之事,講究緣份,總不能做那等強買強賣之事!”

世子夫人這話也是語含深意,氣得齊王妃面色鐵青,一甩袖,走向正與南宮玥親熱說話的韓綺霞,粗魯地一把拉起她的手道:“霞姐兒,既然主人不歡迎我們,我們走就是。”等晚上齊王回府,她非要找齊王好好告上一狀才行!只是一想到齊王上次被詠陽打過一頓後,就對自己各種挑剔和不滿,她又有些遲疑了。

“母妃。”韓綺霞哀求地叫了一聲。這才剛到就要走,實在是失禮的很。

齊王妃心一橫,拉著韓綺霞就想離開,這時,有兩頂軟轎一搖一擺地到了,張老夫人和張伊荏正從轎裡出來,剛好見到齊王妃拉著韓綺霞就想要上馬車。

張老夫人由張伊荏扶著,笑容溫和地走向齊王妃,先行了禮,然後親熱地說道:“王妃,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就要走了?”說著輕飄飄地瞅了世子夫人一眼,“可是哪裡怠慢了王妃?”

齊王妃冷著一張臉道:“恩國公府廟大,本王妃高攀不上!”

“王妃這是嫌棄我的身份低微,不配招待她呢!”世子夫人苦笑著搖頭。

而一旁的張伊荏卻沒有聚焦在此,而是看向了南宮玥身後的“金背大紅”,沒想到竟然這麼巧,南宮玥帶的菊花竟然也是“金背大紅”,而且她的這株有六朵花,自己的這株只有五朵花,感覺好像是硬生生被她給壓了一頭。

可惡……張伊荏眼中閃過一抹惱意。

張老夫人沒注意到孫女的異樣,笑呵呵地做起和事老來:“王妃一向寬和,又平易近人,哪裡會如此,定是有什麼誤會……”說著便上前去拉齊王妃,“王妃既然來了,哪能就這樣走了,這傳揚出去可像什麼話啊,走走,給老身一個薄面,怎麼也要留下吃頓飯再走吧。”說著就對孫女張伊荏使了個眼色。

張伊荏會意地挽住了韓綺霞的胳膊,道:“韓大姑娘,難得碰上,我們一塊兒去花園賞賞菊花吧。”

齊王妃正愁沒有臺階,不由鬆了一口氣,自然就順著下了。

世子夫人含笑看著四人在一個管事嬤嬤的帶領下向內院行去,直到她們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低嘆著道:“看來張家還想著再出個親王妃呢。”

蔣逸希微微一訝。

張家出身商賈,因著一個女兒為宮妃,另一個女兒為侯夫人這才擠入了貴圏,如今再想出個親王妃,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真的是這樣嗎?

南宮玥唇邊含笑,表情意味不明……

“世子妃,”鵲兒低聲在南宮玥的耳邊道,“奴婢看張府帶的也是一盆‘金背大紅’。”

南宮玥微微蹙眉,她當然沒覺得自己的“金背大紅”是獨一無二的,也做好了會和別府撞花的心裡準備,可是偏偏和張府撞上,讓人心裡實在是有些隔應。

“百合,鵲兒……”南宮玥低聲在兩人耳邊說了兩句。

“希姐姐,阿玥!”

這時,又有一輛馬車到了二門,傅雲雁也不要丫鬟扶,就輕快地自己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