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他連話都沒機會說完,錢墨陽不知怎麼地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後,然後一腳踢在了他的後膝上,讓他跪倒在地。然後錢墨陽和那個侍衛一左一右地分別拖住他一個胳膊,就把他朝帳外拉去,只聽到杜連城一邊掙扎,一邊駭然地叫道:“放肆!大膽!還不放開本將軍?”

他的後半句已經是從帳外傳來,緊接著外面就傳來了“啪啪”的杖責聲,和他殺豬一般的慘叫聲,連傅雲鶴都替他感到屁股疼,心道:哎,這個什麼杜將軍,還是太傻太天真了。大哥那可是有名的笑面虎,陰險狡詐,睚眥必報,得罪了他,居然還想矇混過去,做夢!

營帳內有的人動了動嘴,最終沒有開口求情,杜連城自己親手將把柄送到了蕭奕手上,也怪不得蕭奕拿他開刀,為自己立威了。

“對了,還有一個唐將軍沒到。”蕭奕背靠在虎皮椅上,神情慵懶地說道,“既然他不想擔這個職了,那乾脆就撤了吧,至於唐將軍所領的玄甲軍……”蕭奕的目光掃視了眾人半圈,最後落在了姚良舤的身上,“就由姚小將軍接管了。”

姚良航意外地看了蕭奕一眼,他沒想到蕭奕居然會把玄甲軍交給了他。不過這樣的好事,他當然不會傻得拒絕:“末將得令!”

營帳內的人看著蕭奕的眼神瞬間就變了,這位唐將軍全名唐青鴻,是由鎮南王一手提拔起來的,如今蕭奕說撤就撤,絲毫不留有餘地。可他又偏偏把玄甲軍交到了姚良舤手中,姚良航是姚硯之子,鎮南王一向看重姚硯,那麼就算是等將來鎮南王回駱越城後,知道了唐青鴻之事,有心想要再起用唐青鴻,也不能無緣無故地把姚良航給撤了。

唐青鴻這個虧可以說是吃定了!

鎮南王世子這一手幹得漂亮,可是那個鼎鼎大名的紈絝世子真的有這樣的心機手段嗎?

眾人驚疑不定地看著蕭奕,應該只是湊巧吧!

但不管蕭奕是有心還是無意,至少他剛剛兩個棒子還是起了一定的震懾之力,那些個原本對蕭奕存有輕視之心的將領們心裡暗暗告誡自己,接下來要小心行事,決不能讓人捉了錯處。

蕭奕掃視了帳內眾人一圈,他年紀輕,在軍中沒有威信,又有紈絝的名聲,他早料到他到軍營後必定有人會不把他放在眼裡,甚至有人會故意為難他,所以他乾脆二話不說、乾淨利落地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還好今天出來挑事的兩人都不是祖父的人,這一點讓蕭奕心中還是很欣慰,看來祖父帶出來的人還是拎得清的,就算是有幾個心裡對他有所牴觸,可行事還是極重規矩、禮數的。

蕭奕正了正臉色,又道:“各位將領,現在說說正事吧。本世子剛剛抵達南疆,對現在軍情還不甚清楚,還請諸位同本世子說說現今我軍同南蠻的戰況如何。”

一說起這個問題,營帳內眾人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世子爺,”還是姚硯先開口稟告道,“現今南疆已接連丟了興陽、封陰、回落三城,封陰、回落兩城被那些個南蠻子屠了個乾淨,無一活口!”說著,他面色越來越凝重,眉心緊緊皺起。

蕭奕面沉如水,問道:“南蠻主帥是誰?何人攻破的興陽、封陰、回落三城,屠城的又是南蠻的哪支軍隊?”

“現今南蠻主師是南蠻大皇子柯其恩,攻破興陽城的是虎軍和鷹師。一個多月前,虎軍率先對興陽城發起了攻擊,興陽城守備及時調派人手,合全城軍力這才堪堪保住了興陽城。後來南蠻大皇子柯其恩又招集了一隊鷹師,興陽城最終不保,不過好在興陽城守備見勢不妙,先送了百姓出城躲避,百姓倒是無礙,至於興陽城的將士們全部陣亡,無一生還。”

說到這裡,整個營帳中的氣氛變得凝重而又悲傷,空氣沉重得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

“後來南蠻大皇子又叫來了豹軍,集三軍之力攻打封陰、回落兩城,可恨那兩城的守備見南蠻來勢洶洶,居然棄城而逃,最終那兩座城池被南蠻子屠了個乾淨,百姓們大多都是被他們推入坑中活埋至死。”姚硯臉色沉重,神情悲憤,“等我們接到軍報已經遲了,只看到兩座空城,一個萬人坑。還好王爺在關鍵時刻率軍在奉江城抵住了南蠻軍攻勢,不然的話,奉江城說不定也是同樣的命運……可是五天前奉江城那裡又傳來訊息,我軍有一隊先鋒營在同鷹師作戰中,中了敵方埋伏,無一生還者。更可恨的是,他們還把我軍幾個將士的頭顱割了下來,扔在奉江城肆意凌辱!”

“可惡!”蕭奕猛地拍了下案几,震得案几上的茶杯也震盪了一下。

殺人,屠城,活埋,割頭,實在是慘無人道!

營帳內眾人也都是熱血沸騰,義憤填膺,真恨不得現在就上戰場與南蠻廝殺。

“這南蠻子可惡,那兩個棄城而逃的守備更是罪該萬死。”蕭奕目露殺氣道。

眾人亦是深有同感,若是兩個守備沒有棄城逃跑,兩座城池哪裡會淪陷得那麼快,百姓也不會死得那麼慘,兩個守備絕對是罪該萬死!

“那兩個守備現在何處?”蕭奕的面上像結了層霜似的。

“回世子的話,封陰守備向成以及回落守備宋天放早已捉獲,正派人看守。”姚硯回道。

“大哥,還留著他們做什麼?”傅雲鶴一臉憤憤地對蕭奕道,“直接殺了就好了,留著他們還浪費米糧。”

姚硯苦笑著道:“本是想著等王爺回來了再行處置,卻沒想到王爺在奉江城與南蠻大軍僵持到了現在。”

“不必再等我父王來了。拉出來推到眾軍前,就地辦了!”蕭奕隨意地擺擺手道,“傳本世子之命,召集全軍,在所有將士跟前斬首示眾,以震軍威!”

“是,世子爺。”姚硯當下就應了。他早就想把那倆人給處置了,可是因為王爺遲遲未歸,才耽擱到了現在。

軍營號角嗚嗚響起,一支支火把點燃,幾乎照亮了半邊天,讓整個營地如白晝般。

士兵們紛紛出了帳篷,集合在寬闊的演武場上,抬頭看向前方的高臺,只見那裡正有兩個人被五花大綁的跪在地上,他們身上只著髒兮兮的白色中衣,頭上都被套上了黑色布套,身後站著兩個身材魁梧、手持大刀計程車兵。

臺下計程車兵們竊竊私語,交頭接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世子駕到,姚將軍到,柳副將……”直到一聲聲洪亮的唱報聲響起,場上才為之一靜。

士兵們抬眼看去,見眾將簇擁著一位身著銀白鎧甲的昳麗青年大步行來,明亮的火光投在青年精緻的眉眼上,彷彿流轉著淡淡的光華,似是畫中人。

臺上的兩個士兵在姚硯的示意下,摘去了跪在地上的兩人的黑色布套,那兩人嘴裡被各塞了一塊灰撲撲的布,面色驚恐,嘴裡“咿咿嗚嗚”地作響,卻說不了一句話。

其中一個手持大刀計程車兵上前一步,站在高臺中央,聲音洪亮地細數了那兩個守備的罪狀後,悲痛又憤慨地高聲問道:“各位兄弟,你們說,像這樣的罪人是不是該殺?”

“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