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一臉倔強地看著皇帝,又重複了一遍:“兒臣喜歡蕭奕,還請父皇成全。”

“你,你……”皇帝氣得臉色由黑轉白,手指顫抖地指著二公主。

“還請父皇息怒!”

一道清朗的聲音忽然自殿門口傳來,只見三皇子韓凌賦不顧殿外宮女的阻攔,急匆匆地衝了進來,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二公主的身邊。

“父皇,皇姐錯了,錯在真情流露,情難自禁……”韓凌賦對著皇帝重重地磕了個頭,“父皇,皇姐所作所為與禮不合,但其情可憫,請父皇息怒。”

“是啊,皇上。”張嬪回過神來,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皓雪這孩子就是個性直,喜歡什麼就在她的父皇面前說了。”張嬪的心思轉得飛快,二公主私逃出宮,此事已經糊弄不過去了,與其讓皇帝揪著私逃一事不放,不如把水攪混了,說不定還能讓二公主得償所願。

皇帝臉上怒意不減,目光冰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二公主。

韓凌賦察言觀色,試探地繼續說道:“父皇,想當年皇祖父在世時與老鎮南王情同手足,傳為一時佳話,如今要是蕭奕能與皇姐結緣,兩家親上加親,豈不又是一段佳話!”

韓凌賦半句沒提南疆,卻又巧妙地接著先皇和老鎮南王的關係,提醒了皇帝南疆的問題。

這次為了南蠻之亂,皇帝讓蕭奕暫理南疆事務,一旦蕭奕大勝而歸,他在南疆的聲望必然大漲,執掌南疆大權是遲早的事。把二公主嫁給蕭奕,讓皇家與鎮南王府結兩姓之好,從而綁住蕭奕。韓凌賦相信,皇帝一定會動心!

南疆之事讓韓凌賦有些後悔與蕭奕交了惡,但事已至此,要是能利用這個機會讓蕭奕成了自己的姐夫,說不定反而能成就自己的機緣……

皇帝依然沒有開口,而皇后則是心中一寒:好一個巧言令色的三皇子!二公主私出皇宮之罪尚未罰,還想讓她得償所願,世上可沒這麼便宜的事!

“還請皇上三思。”皇后不緊不慢地說道,“鎮南王世子與搖光郡主的婚事可是皇上您親賜的,這才新婚沒幾日,若是二公主下嫁……那也只能為妾。堂堂公主為妾,著實有損皇室顏面,恐怕又是一件笑談了。”

皇帝想到最近在王都的那些風言風語,臉色又黑了幾分。

韓凌賦見狀,連忙說道:“父皇,皇姐若是下嫁蕭奕,自然不能為妾,至於搖光郡主是父皇下旨欽封的鎮南王世子妃,自然也不能貶妻為妾,所以兒臣以為可以並嫡,到時賜皇姐一座公主府……”

皇帝的冷冽的目光射向了韓凌賦,他又想做什麼?!

若說從前,皇帝可能會被韓凌賦的話說動一二,但是現在……

那個李姑娘的事還歷歷在目,他這是眼看著不能討好鎮南王妃,又想回過頭來和蕭奕聯姻來爭取蕭奕?這樣來回折騰,真當自己這個皇帝死了不成?

自己的這個三皇子,年紀大了,心也越來越大了!

皇帝的沉默讓餘下眾人紛紛在心中揣摩聖意。

張嬪摟著二公主,美眸含淚地說道,“並嫡實屬兩全齊美之策,求皇上成全了皓雪的一片痴心吧。”

“並嫡,這怎麼能行呢?”皇后立刻否決道,她義正言辭,眼中閃爍著寒光,“嫡就是嫡,庶就是庶,這若是嫡庶不分,豈不是亂了綱常?”

皇后暗暗地瞪了張嬪一眼,想要並嫡,與原配嫡妻平起平坐,這輩子都休想!

皇后理了理思緒,又道:“皇上,世子新婚就撇下嬌妻,趕往南疆殺敵,待日後世子大勝歸來,皇上卻賜下二公主,豈不讓在王都苦苦等候的世子妃寒心?”

張嬪看也不看皇后,溫聲道:“皇上,搖光郡主的為人臣妾最清楚不過,她一向大度,肯定不會拈酸吃醋……再說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韓凌賦沒有再出聲,他要說的都已經說了,接下來就看皇帝的意思了。

二公主卻是沉不住氣地叫道:“父皇……”

皇帝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深深地注視著跪在地上張妃母子三人……

宮中的形勢波瀾起伏,詭譎難測。

另一邊,王都的鎮南王府中,諸事已經開始上了軌道,一切都變得井井有條起來。

次日一大早,針線房加班加點趕製好的秋衣終於發了下去,因著時間實在太趕,這一次每人只先發了兩身,餘下的兩身秋衣以及冬季的冬衣,針線房還在繼續趕製中。

且不說南宮玥從南宮府帶來的陪嫁,這王府中的小丫鬟們還是幾年來第一次拿到量身定製的衣裳,丁香色,做工精緻,袖口還都滾了邊。小丫鬟們越看越是覺得好看極了,一個個都喜氣洋洋的,竟像是比逢年過節還要高興,也不用管事嬤嬤吩咐,就紛紛拿回去換了,還有些手巧的小丫鬟已經暗暗思量著要在裙襬上繡些花,點綴一下。

府中上下換上新衣後,一個個都是精神奕奕,走路有風,連辦起來事都有了些雷厲風行的味道。

小書房中,鵲兒繪聲繪色地把這些跟南宮玥描述了一遍,她故意誇大了說,南宮玥也聽個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