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只是許久以前從書上看到過連弩的樣式,但是她畫的那張連弩的結構圖卻是她細細推敲了一個月,確定細節之處並無疏漏之後,這才交給韓凌賦的,她已經極力做到了她能做到的!就算不是完美,她相信也已經接近完美了。

白慕筱沉著臉繼續往向下看。

韓凌賦這次給她來信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問她要如何才能改進弓弩,解決它頻繁使用後會解體的缺陷。

白慕筱用燭火將信燒成了灰燼,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也來問她,她怎麼知道呢!

理論與實際本來就會有些許的差異,更何況還涉及到材料的效能,以及實物與圖紙的差異大小,必定需要匠人在動手打樣的時候,適度調整,並改進。

她一沒看見他們製造的過程,二沒見過弩的實物以及實際威力,又如何去憑空改進呢?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出不得門,所以才鞭長莫及!

白慕筱無奈地想著,若是制弩時,她能在場,一定可以發現到不妥之處。

說到底也只不過是連弩而已,這麼簡單的武器他們都做不好!說到底,還是韓凌賦手下的人實在是太不得力,以後還是得提醒他一下多去找幾個得力之人收為己用才是。

碧落見白慕筱面色不太好看,就知道這封信上怕是沒什麼好訊息,與碧痕交換了一個眼神。

碧落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可是三皇子殿下那裡出了什麼問題?”上次白慕筱和南宮雲出門見了韓凌賦回來後,心情就一直不錯,兩個丫鬟就猜測三皇子那邊怕是有什麼好訊息,沒想到竟又出了變故。

白慕筱沒有說話,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只覺生不逢時……

一夜在白慕筱的嘆息間過去,第二日一早,一名內侍便去京兆府傳了皇帝的口諭。

這得了口諭後,幾乎一夜沒睡的京兆府尹總算是鬆了口氣,有個章程可以讓他依據就好,這辦事最怕的就是無憑無據。

唯恐遲則生變,京兆府尹立刻就結案了,並對外張貼了告示,表明那李氏女乃是一個流竄到王都的女騙子,到王都就是為了行騙訛詐的。

她的所謂父親根本就不是生父,而是路上認的乞丐義父。這個義父早就重病在身,李氏女認其為父,就是想著用他的病奪取別人的同情,繼而謀劃訛詐行騙之事。

京兆府尹就此案下了判決,李氏女行騙、訛人實在可恨,杖責三十,途三千里以儆效尤!

判決書下達之後,京兆府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事得再辦得漂亮些,讓搖光郡主和鎮南王世子記得他的好才是,便招來了幾個衙差,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叮囑了一番。

於是,這一大早,永定街的百草廬門前就熱鬧了起來,幾個衙差敲鑼打鼓地吆喝了一通,而那個大鬍子班頭則繪聲繪色地把李氏女的罪狀訴說了一遍,並著重強調百草廬乃是清白被冤。

如此動靜自然又吸引了一批閒著無聊的好事者,不由交頭接耳,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看著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原來是個騙子啊!真是可惜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最毒婦人心!”

“果然是訛詐的,我就說嘛,這百草廬的林小大夫醫術挺不錯的啊!”

“李大娘,你就別在這裡放馬後炮了。”

“……”

這大部分人都感慨這百草廬倒黴,好心沒好報,可也偶有幾個仍舊抱有懷疑,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真的是騙子?我看著不像啊,若是騙子,當初那位世子爺給了一大張銀票呢,幹嘛不拿錢走人,反而還要層層上告?”

“是啊是啊,這都跑到宮門口要告御狀了,騙子沒必要做到那份上吧?”

“官字兩個口,人家上頭有人,背後有靠山……”

“官官相護啊!”

這些人雖然說得振振有詞,卻也不敢當著衙差們的面說,只能笑聲地議論幾句,就怕沒事惹火上身,畢竟他們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又如何惹得起這些平日裡橫行霸道、鼻孔朝天的衙差。

這京兆尹府既然是判了案,百草廬醫死人的案件也算是真正地了結了,哪怕是有人相信,有人不信,有人懷疑……也不過是幾顆無關緊要的小石子,再激不出什麼浪花了。

南宮玥也第一時間得知了京兆府尹結案的事,這一日太陽西下時,她特意去了林淨塵租的那個宅院拜訪。

朱輪車進了大門後,南宮玥一下車,便看到了表兄林子然親自來迎自己:“玥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