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伯在眾人的或是不屑,或是興災樂禍,或是厭惡的目光中走出殿外。

他這個兒子本就不學無術,仗著宣平侯世子的身份在王都橫行無狀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了。

本來呂珩好男色知道人雖不少,但大家也都藏著掖著而已,誰也不會當著他的面提,他也就眼不見為淨,可是現在,在朝堂上鬧了這一出,簡直就是把這塊遮羞布硬生生地扯了開來,讓所有人都能光明正大的議論他那兒子是有多麼的頑劣不堪!

“逆子!”

宣平伯快馬回府,直接就衝進了呂珩的院子,二話不說,抽出馬鞭就向著他狠狠地揮了下去。

呂珩本正在對蘇卿萍大發脾氣,一時沒注意,便被一鞭子當頭抽中,痛得他立刻齜牙咧嘴的叫喊了起來。宣平伯夫人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前阻攔,不快地說道:“侯爺,您這是在做什麼?!珩兒今日已經受了不少的罪了,您……”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逆子!”宣平伯口中則憤恨難當地說道,“別一口一個‘侯爺’的,我現在已經是伯了!伯!你聽懂了沒有?!我的侯位已經被皇上削了!聖旨很快就會到了……這裡現在已經不再是侯府了!”

“啊!”

宣平伯夫人大驚失色,臉色發白地問道:“侯爺,這、這是怎麼回事?皇上怎會突然削了您的爵位……是不是朝中……”

“問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吧!”宣平伯又是一鞭子抽了上去。

呂珩想躲但沒能躲開,又一次被鞭子抽中,鞭梢直接落在他的臉頰,帶出了一道鮮紅的鞭痕,觸目驚心。

“侯……爺!就算珩兒做錯了什麼,您好好跟他說啊。”宣平伯夫人上前試圖拉開他,看到蘇卿萍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站在一旁,指著她的鼻子遷怒道,“都是你,自打珩兒娶了你之後,就沒好事!”

蘇卿萍沒敢開口,反而往裡面又縮了縮,當自己不存在。

“你別怪別人,要怪就怪你的好兒子!”宣平伯又一次舉起了鞭子,怒道,“逆子,你說,你是不是逼死了城西綢緞鋪的一個姓張的小子?”

呂珩忍著痛,他脾氣雖然不好,可還是很有眼力勁兒的,一見父親這次是真怒了,半點兒都不敢反抗。但是他哪裡還記得綢緞鋪什麼的,一臉的莫名。

宣平伯見狀,怒氣又重了一分,說道:“就是那個自縊的小子!”

“哦!是他啊!”呂珩一下子就想了起來,他還記得那個小子樣貌生得非常好,**一度後,他還想把人帶回府裡來,沒想到,第二天就自縊了,真是晦氣極了。

宣平伯咬牙切齒道:“看來是確有其事了!”

“爹,是那小子不知好歹,他……”

啪!

鞭子狠狠地抽下去,呂珩“啊——”地一聲大叫,痛得蜷縮了起來。

宣平伯夫人用身體護著兒子,祈求道:“爺!珩兒還生著病呢,昨夜又吹了一晚上的冷風,現在都有些風寒了……”

“你還好意思說他生病?”宣平伯一把推開了她,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地又抽了一下去,一下又一下,邊打邊怒喝道,“他這是生的什麼病?縱慾過度!你好意思說,我還不意思聽!你有本事,出去說,說你那兒子,才不過二十,就因為養著一群少年縱慾過度!”

“爹!爹,你饒了我吧,爹……啊啊啊!”

呂珩被打得哀嚎不已,他本就受了內傷,再加上被在城牆上掛了一晚上,這麼一來二去的,竟生生地被打暈了過去。

宣平伯夫人撲到了呂珩的身上,哭喊道:“爺,您再要打,就連我一起打吧!”

宣平伯握著鞭子的手緊了緊。

“爺,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啊。”宣平伯夫人哭著說道,“珩兒可是您唯一的兒子。”

“他要不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恨不得活活打死他!”宣平伯也生怕真打死了呂珩,他用力喘了口氣後,憤憤地說道,“真是慈母多敗兒!你給我把他給看好了,在事情沒有了結之前,不許他邁出府門一步,不然的話,再給我鬧出什麼來,我就當沒這個兒子!……反正,就算現在再找個人,重新生個兒子也來得及!”放下狠話後,宣平伯拂袖而去。

宣平伯夫人被他最後那句話梗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腳下一晃,身體也倒了下去。

“夫人!”

周圍的丫鬟婆子忙圍了過來,又是撫胸口,又是掐人中,還不忘去給呂珩請太醫,屋裡頓時亂成了一團。

看著這一切,蘇卿萍覺得自己往後的日子恐怕只會越來越難過了……

……

“……世子爺。”

王都最有名的酒樓名為歸雲閣,這裡向來都被稱為一坐難求,而二樓的包間需要提前半個月才能訂到,其中更有一間“朝華”是從不對外預訂,哪怕皇族貴胄也不例外,只有歸雲閣的貴客來,才會開啟。而現在,在這間“朝華”內卻正有兩個少年在臨窗小酌,說說笑笑,好不愜意。

一個身著勁裝的男子進了“朝華”,向坐在那裡的蕭奕拱手行禮,恭敬地說道:“正如世子爺所料,宣平伯回府後,發了一通脾氣,那呂珩捱了幾鞭,被禁足在府裡。”他將在宣平伯府裡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甚至就連宣平伯的那番氣話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