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擺在了花廳裡,雖只是家宴,但也十分隆重。

林氏給南宮玥準備了新衣,那是一襲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外罩一件細紋羅紗比甲。髮間上戴上幾朵芙蓉珠花,耳上墜著金累絲嵌寶石葉形耳墜,手上則戴上了一對皇后賞賜的白玉雕絞絲紋手鐲。

林氏看著盛裝打扮的女兒,不由面露驕傲:“我的玥姐兒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我的妹妹當然是最好看了!”南宮昕不甘寂寞地插嘴道。

林氏的目光中帶著憐惜,她的記憶彷彿還停留在那襁褓裡粉雕玉琢的一團,轉眼間,女兒就已經十一歲了,也到了快要說人家的年紀……過些日子也該開始為她準備嫁妝了。

想到這裡,林氏的心裡充滿了不捨,好像女兒隨時都會嫁出去一樣。

“孃親?”

林氏回過神來,就見兒子女兒都瞪大了清澈的眼睛,看著自己,讓她心裡軟軟的。她摸摸兩個孩子的頭髮說道:“我們走吧。”

不多時,南宮穆從御林院裡回來了,一家四口一同去了花廳。

其他幾房的人也陸續到了,最後蘇氏坐在軟轎上,由婆子們抬著過來。

一番見禮,蘇氏坐上了主位上,其他人也一一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見南宮玥難得一身盛裝打扮,南宮琤不禁讚歎道:“玥姐兒今天可真漂亮。”

南宮玥得體地應道:“大姐姐過獎了。”

“妹妹漂亮,漂亮!”南宮昕在一旁拍手稱讚,“像天上的小仙女似的。”

南宮玥抿嘴一笑:“哥哥,你這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吧。”

“哪有誇張了!”南宮琳在一旁酸溜溜道,“如今三姐姐可是堂堂縣主之尊,與我們這些個凡夫俗子相比,豈不就是天上的仙女了?”

南宮玥目光如電般落在了南宮琳的身上,似笑非笑地說道:“既如此,怎不見四妹妹向我這個堂堂正二品縣主行敬拜之禮呢。”

南宮琳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見蘇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南宮琳縮了縮脖子,噤聲不語。

趙氏好歹也是世家宗婦,在這等場合,自然不會表現出絲毫不妥來,打著圓場說道:“玥姐兒雖是皇家的縣主,可也是我們南宮家的姑娘,南宮家這一輩,現在也就你們姐妹四個,你們從小就關係和樂,可不能因為玥姐兒得了縣主之封就疏遠了。”

“謹遵母親教誨。”

“謹遵大伯母教誨。”

四個姑娘一同起身,向趙氏福了福,這才坐下。

“今兒是我們玥姐兒的生辰……”蘇氏慈愛的看著她,對於這個給南宮家帶來榮耀的孫女,蘇氏是越看越喜歡,“這是祖母送你生辰禮物!”

伺候在蘇氏身後的丫鬟捧上了一支白玉鏤空花鳥掩鬢,它玉質上好,雕工精緻,顯然價值不菲。南宮玥忙雙手接過,行禮道:“玥兒謝過祖母。”

蘇氏起了頭,跟著大伯南宮秦送了她一塊墨,大伯母趙氏送了她一對玉兔搗藥耳墜,再來便是父親南宮穆送上了一本詩集的孤本——《漱玉集》,頓時引來不少豔羨的目光。

這金銀首飾易得,珍貴的孤本卻是萬金難求。

這《漱玉集》可是百年前名動天下文人的女詩人宋玉瓷的詩集,而且還是她親手書寫的孤本。

宋玉瓷一生寫了詩詞無數,作有多本詩詞集。後由於戰亂的緣故,很多詩詞都被埋沒在時代的長河裡。王都裡的貴女才女多喜歡宋玉瓷,喜歡她早期清麗的文風,很少有人喜歡她在經歷了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之後,晚年發出的哀慼之聲。而《漱玉集》就是她晚年詩詞的合集,由她自己親手撰寫成集。何其珍貴!

能收到這樣的孤本,南宮玥自然是欣喜若狂,忙道:“謝謝爹爹。”她一雙眼睛都笑成了彎彎的月牙。

跟著,林氏、三房、四房的長輩也一一送了禮物……等輪到南宮昕的時候,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輪到我了吧?這下輪到我了吧。”

南宮玥笑著對南宮昕伸出了雙手,調皮地說道:“哥哥,還不把你的禮物拿過來。”

南宮昕得意洋洋地拿出一個木匣子交給了南宮玥,“這就是我的禮物!快開啟快開啟!”看他的樣子,簡直恨不得替南宮玥開啟匣子。

南宮玥故意慢慢地開啟了木匣子,匣子中並不是什麼珍貴的珠寶首飾,也不是什麼筆墨紙硯之類的,而是一個小巧的木雕。

南宮玥笑眯眯地拿起木雕,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木雕的做工雖不是很精緻,卻栩栩如生,顯然是花了一番功夫。

木雕刻的是一個漂亮的女娃手裡抱著一隻小白貓,坐在一條大黑狗上。

“是我,還有小白和大黑啊。”南宮玥愛不釋就地拿著木雕,抬眼向著南宮昕看去,卻見南宮昕一臉緊張地看著她說道:“是啊,妹妹喜歡嗎?”說著,他還無意識地摩擦了兩下雙手。

南宮玥眼尖地注意到南宮昕的手指上有幾道細細的傷痕,用力地點了點頭道:“喜歡,我很喜歡呢,謝謝哥哥!”這是哥哥親手雕給她的,她哪有不喜歡的!

接下來,姐妹們一一送上自己的禮物,大多是些荷包,絹花之物,就連柳清青也送上了親手做的香囊,南宮玥全都含笑著一一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