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落座之後,才說得幾句話,就有一個麻衣粗布的婦人上前。

“十斤牛肉,十斤羊肉,四壇苦酒。”

嬴玄對這裡似乎極為熟悉,不用婦人介紹,就已經點起了東西。

“每個桌上,一樣一樣的,都給我擺上,這頓我請!”

“好嘞!”

婦人似乎習以為常,並不覺得驚訝。

不多時,熱氣騰騰的牛羊肉就擺在嬴政和嬴玄面身,婦人來回兩趟,抱出四壇苦酒。

然後又抱起其中一罈苦酒出門,遙向北方倒出半壇,將剩下的半壇,掛在酒肆門口。

“這是何意啊?”嬴政不解的問道。

“懸門掛酒,自然是為了大口吃肉,一醉方休!”

嬴玄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柄小刀,割下一塊肉,紮在刀上,遞給嬴政,說道:“在這裡吃肉,得用刀,不能用筷子,否則就是弱了氣勢。”

說著,嬴玄就拿出另一把小刀,割下一塊肉,送進嘴裡,然後倒下一碗苦酒,痛快飲下。

接著面目扭曲,七竅都快皺到一起去了,片刻之後,嬴玄面目舒展,神色之中,帶著些許的享受和回味之色。

嬴政好奇,也飲下一碗苦酒,頓時眉頭緊皺,一股如同中藥一樣的苦澀味道,在他的味蕾之上橫衝直撞,滿嘴都是苦澀之味,盡然感覺不到半點酒氣。

咬咬牙,將酒水嚥下,一股灼熱之氣自腸胃中升起,燒的那個一個蕩氣迴腸。

隨後一股清香的酒氣自口中散發,將苦澀趕走,嬴政只覺得通體舒透。

“好酒,我竟然不知道這世上居然有如此怪異的美酒!”

嬴政眼神發亮,不由多喝了幾碗。

一個瘸腿漢子從後廚走出,來到嬴政和嬴玄的身前,二話不說,直接做了下來,亦是拿出一把小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苦酒入喉,人生苦事;半生戎馬,心安即甜!”

瘸腿漢子嘀咕一句,看向嬴玄說道:“客官,以前來過我這酒肆?”

“來過一兩次,畢竟不在九原,也就那麼一兩次而已。”

嬴玄指著嬴玄政說道:“我大哥想來便帶他來了,否則,誰沒事嘗著苦味啊?”

“是極,是極,沒事誰喜歡喝著苦酒啊!”

瘸腿漢子連連點頭,又連喝數碗苦酒,面不改色,顯然已經喝慣了這苦酒。

“人間有五味,酸甜苦辣鹹!”

嬴玄說道:“唯這苦字,雖苦雖甜啊,可這懂這滋味的人,可不多啊!”

“客官也是九原邊軍?”瘸腿漢子問道。

“不是九原邊軍,就不能喝你這苦酒呢?”嬴政問道。

“那倒不是,不過喝這酒的,大多都是九原邊軍,少有外人前來飲酒。”瘸腿漢子說道。

“我是遼東人,打過遼西之戰,也出過長城。”嬴玄說道。

“九原苦,遼東更苦,閣下喜歡這苦酒,就不奇怪了。”

瘸腿漢子說道:“遼東黑甲一進來南下巴蜀,閣下怎麼跑到九原郡來了。”

“捨不得這大好北方啊!”

嬴玄說道:“陛下巡視九州,討了份差事,最後再來這北方諸郡轉轉。”

“巴蜀之地,當然比不上我們北方九郡了。”

瘸腿漢子說道:“別看我們北方九郡窮的叮噹響,可你看看北方的土地,那他媽都是用血澆出來的,能他孃的不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