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之後,侯爺自然就清楚了。侯爺請!”

伏念毫無波瀾的說道,向嬴玄指了指棋盤,示意嬴玄先落子。

“伏念,不著急,下棋都是次要的,我來這裡主要是有些話想聽伏念先生的意見。”嬴玄不急不躁將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盒,開門見山。

“外面人多,我這話我不好問,伏念先生也不好回答。”

“太白子我信得過,張良先生是儒家翹楚,伏念先生自然也是信得過的。”嬴玄說道:“所以今天我們的談話你知我知,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

伏念不清楚嬴玄葫蘆裡賣的事什麼藥,凝重的看著嬴玄,問道:“侯爺,想問什麼?”

“天道御國不存,聖道御國不正,霸道御國不長,那麼我問先生秦國該如何自處?”

嬴玄問的突然,讓伏念措手不及,這個話題太敏感了,算是抨擊秦國朝政的一種,和咸陽的儒生沒有什麼區別,伏念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嬴玄。

張良探出頭髮現外面的儒家弟子沒有聽見,才安心的鬆了一口氣,這長戈武侯是將伏念架在火上了,張良不由的擔心起伏念來。

太白子也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不去看贏玄和伏念兩人,有點獨善其身的樣子。

“伏念是儒生,不懂治國之術。”伏念並沒有貿然回到嬴玄的問題,敷衍了嬴玄一句。嬴玄焚書坑儒才過去多久,就在小聖賢莊提起這種事情,難怪伏念有多擔心,不願意多做討論。

“伏念先生客氣了,儒家不是提倡仁政嗎?怎麼會不會不懂這些東西,我看伏念先生是不願意展露鋒芒了。”

嬴玄說道:“伏念先生大可暢所欲言,本侯洗耳恭聽。道家無為,墨家強於技,名家逞口舌之利,如今六國破滅,鬼谷縱橫也難有大展拳腳的地方,時候這天下就是儒家和法家的舞臺了。”

“伏念先生若是真的藏拙,可真是個遺憾啊!一旦陛下罷黜百家,獨尊法說,儒家的處境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嬴玄循循利誘,不擔心伏念不開口。

“儒家提倡仁政,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可是陛下未必愛聽這種話。”伏念嘆息一句。

“呵呵呵,陛下自然不喜歡,”嬴玄不置可否的說道:“陛下是帝王,帝王的心中只有江山社稷,社稷穩固,才有餘力體諒百姓。”

“若是天下都沒有了,宗廟存在,身死人手,陛下還要這天下蒼生天什麼用?留著等他死後為他弔唁嗎?”

“這……?”

伏念本來打算反駁嬴玄,但是轉念一想,嬴玄說的也不無道理,一時之間居然猶豫了。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仁慈,所謂的仁慈只不過是在建立在臣服的基礎上。只要諸子百家和天下人都臣服於陛下,不要想著謀反這種事情,陛下自然不會大動兵戈。”

“不要老是想著秦國可以為你們帶來什麼,多想想你們可以為秦國做些什麼。做的多了,秦國和陛下會記住你的好,對你們自然也就仁慈了。”

“在我看來,儒家的仁政核心是一個仁字,這沒有什麼錯,是每個帝王都應該有的品質,但是帝王畢竟是帝王,仁字後面的政才是他們所有追尋的結果。”

“常言道政通人和,無非就是這個道理吧!”嬴玄侃侃而淡。

仁政的仁,仁政的政,伏念和張良兩耳發饋,嬴玄的話在他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孔聖創立儒家,經過數代人的探索,亞聖提出了“仁政”,得到了天下萬民的認可,但是儒家從來沒有得到過天下諸侯的認可。

儒家以為天下諸侯錯了,可是如今嬴玄一語驚醒夢中人,原來儒家的“仁政”只是單純的仁而已,不是天下諸侯所想要的“政”。

“沒有天下君王的朝廷,根本就有仁政,原來仁政只不過是為天下君王服務的仁慈而已。”

伏念痛苦的愛上的眼睛,原來他們都錯了。苦讀半輩子的聖賢書,卻沒有嬴玄看的透徹。

“侯爺妙論,伏念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