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走,趕緊走……”王二孬沒好氣的催著。

老王氏拉了拉肩頭上要滑落的外衣,轉身往自己房裡去,房裡響起了老王氏嘶聲力竭的咳嗽聲,像是要將肺腑咳出來。

王二孬只覺得耳朵裡吵的厲害,他罵罵咧咧起身,抬腳,一腳踹在門上,破舊的木門搖搖晃晃的合了半天,發出噶幾噶幾的聲響,最後才合上了。

被這麼一折騰,王二孬氣的直想罵娘,兩個碗被他丟的原地打個圈,原本就有幾個豁口的碗,又新增了新傷。

他扯過薄薄的被子,腳一蹬,將自己裹了個嚴實,家裡到處破破爛爛,這大冬天的也沒個婆娘暖床,王二孬越想越煩燥。

日子,咋就過成了這樣子。

知道了。

都是因為家裡有這麼個不頂用的老孃,真是倒黴到家了。

在心裡胡思亂想著,翻來覆去,最後大概也是累了才睡了過去,睡夢中,他躺在梨木雕刻的大床上,有香噴噴的美人躺在兩側,一個拿著美酒,一個拿著精緻的點心,王二孬心裡得意極了。

他看著左右兩個美人,露出壞壞的笑容,當下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逗得兩人嬌笑連連。

夢,很美。

而此刻,躺在炕的王二孬正揮著兩隻手,笑的一臉猥瑣,被子下,兩條腿飛快的蹭著,不一會兒,兩條腿連同屁股上的肉都繃緊了。

睡夢中的王二孬舒服的嘆息了一聲,轉身,鼾聲如雷。

第二天,太陽的光線透過破爛的窗戶照射到亂糟糟的屋裡,屋裡散發著腥臭的氣息,王二孬撓撓雞窩一樣的頭髮,咒罵了幾聲。

沒個婆娘的日子真他孃的難過啊。

他罵罵咧咧起床換了身衣服,將換下的髒衣服團起來往角落裡一丟,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來到灶房,老王氏坐在一條斷了腿用石頭墊著的四腳方桌上,桌上放著一碟子黑漆漆的醃豆子,兩張乾巴巴的苞谷餅子和兩碗稀的像水一樣的苞谷粥。

王二孬走過去看著一點食慾也沒有,可昨晚消耗太多,想了想,他還是端起苞谷粥咕嘟咕嘟喝了個乾淨,又拿起兩張苞谷餅子卷在一起咬著朝外頭走去。

至於自家老孃,管他呢。

老王氏看了一眼空空的盤子,將筷子放在嘴裡吸了一下,沾了一筷子醃豆子放在粥碗裡攪和了一通,端起碗咕嘟咕嘟的喝著。

路上,王二孬粗魯的將兩個餅子嚥下去,兩手團在一起大搖大擺的朝著村子裡走去。

這個時候,村子裡那顆老槐樹下,已經聚了好些村民,都在嘮閒嗑,還在正月裡,大家閒著也沒事,所以都不約而同的跑到這裡。

老槐樹下,最裡面的正是周老四的婆娘玉梅和其他幾個歲數差不多的婆娘,然後就是一些補著衣服的小媳婦和翹著二郎腿的漢子們。

不知道漢子們說了啥,惹得一眾婆娘笑彎了腰,而那些小媳婦則低著頭,笑的一臉害羞的模樣。

一時間,氣氛熱烈,即使呼啦啦的北風吹著,也擋不住大夥兒的八卦之心。

就在這時,最中間的玉梅嬸子,四下瞅了瞅,擺著手道:“哎,有個訊息你們想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