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對金凌頗有信心的蠱頌在旁邊都不由抓緊了手中柺杖,旁邊的星海星火也暗暗的取出了各自的法寶,繃著身子看向金凌。

肅殺的狂風之中,金凌衣袂翻飛,她拿起一面土黃色的令牌,素手輕揚,黃色令牌化作一條小魚,奮力的擺動尾巴游向蜂擁而至的戰狂族力士。

這時,金凌左手邊碉樓之中,厚重的土黃光芒忽然暴漲,被那條小魚牽引著拉出一條線,彙整合一團,而後慢慢的變幻出粗壯的蹄子,尖銳的角,長而有力的尾巴,以及神獸勾陳那張猙獰恐怖的面容。

因為大陣剛剛開啟,能聚集的土行氣息並不多,所以勾陳的軀體幾近透明,只是一個淡淡的虛影,饒是如此,勾陳所散發出來的騰騰殺氣也叫人渾身冰涼,頭皮發麻。

‘吼——’

李鐵柱眼見那隻神獸帶著無限殺機直撲而來,面色瞬間慘白,好在身後將領反應迅速,大喝道:“結盾陣!”

戰狂力士聞言紛紛祭出碩大盾牌,動作整齊劃一,腳下速度又快了幾分,盾牌被他們抵在頭頂形成了一道無法突破的屏障,那銀白的冷光照穿了勾陳的軀體,直照到巫蠱族人臉上。

“戰狂族的盾陣堅不可摧,幾乎可以抵禦任何攻擊,就是因為這盾陣,獸王族才一直沒辦法突破戰狂族的防線,這可如何是好?”

這話一出,弄得眾人更加緊張,緊緊盯著距離城門只剩百步遠的戰狂力士,繃著神經等待神獸勾陳與那盾陣的劇烈碰撞。

金凌冷靜的看著下面,嘴唇開合輕輕吐出一個字,她的聲音太輕,又被呼嘯風聲湮滅,以至於只有她自己一人聽到,而這個字吐出之後所帶來的變動,卻讓所有人驚掉的下巴。

預想的撞擊和巨響並未來臨,神獸勾陳在碰到巨大盾牌的時候,就像一盆水被潑在地上,激盪成無數小光團,又慢慢滲入其中,迴歸大地。

李鐵柱見狀背脊一涼,本能的祭出飛劍踩上去,而他剛剛離開地面,整整四百力士突然下沉,驚呼聲此起彼伏,腳下堅實的地面被那土黃色的光變成了流沙,場面登時亂作一團。

那些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流沙,李鐵柱可以清楚的看到黃沙之下有什麼東西在湧動,不斷的拉扯著戰狂力士們的身子,將他們無情的埋入流沙之中。

戰狂力士起起伏伏,身上的堅不可摧的盔甲此時卻成了他們的催命符,重量讓他們下沉得更快,流沙中看不見的怪物更是讓心生懼意,胡亂的揮舞武器在流沙之中斬殺。

後方的娜仁看到此種情況,狠狠的咬住嘴唇,想要帶領剩下的一百力氣前往支援,可是那流沙範圍越來越大,此刻竟然已經蔓延到了她腳下。

一條土黃色的長尾忽然從流沙中甩出,娜仁機警向旁邊閃躲,可她身後之人卻慢了一步,被那條長尾捲住一下便拖入了流沙之中。

“退!”

娜仁大喝,帶領剩下的力士急速後退了三百步,看著城牆之外這一片土地成了流沙海,沙海之中鑽出一條條長尾在空中像觸手一樣擺動,不斷將掙扎出來的力士重新拖入流沙。

“太好了,月姆大人威武!”小小的尼南站在她阿兄旁邊,看到這場面握著粉拳興奮的尖叫,不遠處的大聖也高興的‘吱吱’怪笑,一人一猴突然四目相對,看到彼此臉上一樣的笑容,不約而同的冷哼轉頭。

巫蠱族人都很高興,沒想到月姆大人一出手就將四百力士陷入流沙動彈不得,任他們盾陣再厲害也無用,簡直就是四兩撥千斤,以柔克剛。

“還沒完,”蠱頌突然道,“僅僅這樣是消滅不了他們的,所以還沒完。”

眾人朝下面看去,果然如蠱頌所說,這些人都在其中掙扎著,但卻無一人死掉,而那個踩在飛劍上的李鐵柱已經丟擲一件大型飛舟,將高階將領一個個拉起來。

李鐵柱見場面失控,心中憤恨,狠狠的朝城牆上的金凌瞪去,卻剛巧看到她扔出了第二面令牌,李鐵柱大驚失色,立刻丟下飛舟上的戰狂力士,飛劍如虹,向著距離他不到百步遠的城門遁去。

就在他要衝入城門之際,整個城門突然亮起一面金色光壁,上面散發的金光彷彿利箭一般刺破雲霄,劃破黑暗,李鐵柱衝勢一滯,滿頭冷汗急急穩住飛劍,用雙手遮擋那些刺痛他眼的金光。

“吼——”

又是一聲獸吼,比剛才那勾陳更加銳利,李鐵柱從指縫中看到城門的金光之後,四大神獸之一的白虎踏空而來,它的身軀依舊透明而不真切,但那屬於神獸的鋒利氣息帶動周圍的狂風,將他身上的衣衫寸寸割裂,逼得他不得不後退。

白虎身後聚集起成百上千的銳利劍光,鋪天蓋地,攪得空氣‘哧哧’響動,殘忍的對著那些在流沙中苦苦掙扎又無法反抗的力士。

絕望感在他們之中蔓延,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像待宰的羔羊,下一刻便要任人宰殺。

“全力防禦!”

飛舟之上的女將領奮力大喊,流沙之中頓時無數白光閃爍,所有戰狂族力士放棄掙扎,都將身軀護在堅硬的盔甲之中,他們逃不出流沙範圍,只能全力抵擋。

“噗噗噗”

萬劍齊發,慘嚎聲聲,戰狂族力士那號稱無堅不摧的盔甲,在白虎的銳金之氣下猶如紙糊的一般,輕易就被劍光洞穿身軀,威力之強,就是連金凌她自己也沒想到,更別說看到此情此景的巫蠱族人,驚掉的下巴怎麼也無法合攏。

每個人都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這一刻爆開,身軀抑制不住的抖動起來,是因為激動和敬畏,原來這座城可以有如斯威力,若不是還在戰鬥之中,巫蠱族人恨不得立刻跪在金凌面前,山呼海嘯。

楊星海和星火對看一眼,擊掌笑了起來,這座城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能發揮如此恐怖的威力他們也很驕傲自豪,只要這座城佇立在此處一天,他們的名字也將被銘記。

娜仁此時已經不知道如何形容心中的震撼了,這種威力,是一般結丹修士都發揮不出來的,唯有那些出手風雷的高階元嬰修士方能做到,她不該來的,她不該讓族人進攻這座城的。

此時地面的流沙已經消失不見,只餘一地戰狂族人慘死的屍體倒在血泊之中,其中活著的不到百人,大都是那些修為高深的小頭領。

“撤兵!”娜仁在後方大喝道,不過幾百步的衝殺,不過幾個呼吸間,戰狂族人就潰敗如此,即便娜仁不說,他們也沒有了再挑戰的勇氣,因為他們所有人都看得到,城牆上那個女人手裡,還捏著一面令他們心驚肉跳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