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不錯”抬手在軍卒肩上拍了拍,李成玉邁步朝土坑走去。

見主公朝屍體走去,主持焚屍的黑甲戰騎忙道:“主公小心!”

“主公小心吶,切莫靠近”其他軍卒也連忙出聲制止。

“無妨”李成玉抬手製止軍卒勸慰,蹲在屍體旁,伸手捏住屍體下巴,看著嘴裡的泥土沉默良久。

“這不是瘟病,這位老哥是餓死的”李成玉起身駐足片刻,來到四聲哭喊的女童面前,拭去女童皴裂臉蛋上的淚水“他們不是要燒你父親,你父親...只是太累睡著了,讓他休息會就好了”。

“真...真的嗎?”女童目光怯弱,從身邊大人的態度也能看出眼前這位大哥哥是個大官。

“當然是真的,我李無暇從不說謊”李成玉微微一笑,解開破爛披風綁在女童身上,將其抱在懷中,轉身朝舉火的軍卒道“讓這位老哥好好休息,等他醒了就告訴他,我李無暇從今往後多了個妹妹”。

話音落下,李成玉深深朝這位寧可默默餓死也不給他添麻煩的平凡父親鞠躬致意。

片刻後,李成玉起身,目光在緊密圍攏的百姓身上一一掃過,再次鞠躬。

“李大人...”百姓受寵若驚,驚呼過後個個雙眼通紅的跪倒在地,一傳十,十傳百,漸漸的無論百姓還是軍卒盡皆跪倒在地。

遠處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自己在跪拜一個值得跪拜的人。

言語無聲,一股暖意由心而生,悄然溫暖著身心,刺骨寒風竟也不在難以忍受。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可以被拋棄的,可李大人並沒有拋棄任何一人,不僅以身作則,將僅有的糧食分給百姓,更是連營帳都給幼童以棲身。

緩緩起身,李成玉將女童放在馬背上,牽著韁繩行走在百姓身旁,看著那一雙雙死也無悔的淚目,心底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極遠處,一位捏著白鬚的麻衣老者,看著那腳步沉重但脊背依舊挺拔的牽馬少年,內心深深震撼:“民心所向,安得太平,或許...老夫該當留下了”。

軍民二十餘萬,在天地間只是滄海一粟,緩行於山川之間,默默無聲卻又有著同一個信念,一定要到達某個地方去。

三日後。

不出李成玉所料,察覺事情不妙的陳宮親率五千兵卒,押送糧草寒衣,於河內郡中部相匯。

那一日,無名荒野宛如過年一般熱鬧,所有人如獲新生,行進速度陡然快了數倍,終於五日後抵達上黨郡城外。

“主公,上黨郡城到了”掃平幷州五郡,火速奔襲接應的李磐單膝跪地,身後五千煞氣升騰的狂刀營戰兵叩首相迎。

“呼...終於到了”李成玉長出口氣,眼中露出一抹解脫之色,心神鬆懈間,相扶的雙手抬起一半,便隨主人向後倒去。

“主公!”李磐目呲欲裂,一個箭步將主公攬在懷中,朝慢了半步的李青爆喝道“李青,你該以死謝罪!”

李青探出的雙手緊握成拳,鬼面後的雙眼血一般鮮紅。

“李大人...李大人怎麼了...”

堪堪回神的百姓下意識朝前衝去,後面的聽見呼喊,也擔心的墊腳遙望,若非軍卒反應及時,組成人牆將百姓阻擋在外,頃刻間城門外便要被人潮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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