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個跑堂的回來了,示意讓我們樓上請,一路直引領著我們到了二樓,推開一間仿古的雕花鏤空木門,進去後是一間大房子,用山水屏風隔成兩間,一邊擺著床鋪,一邊擺著茶桌。

房間裡此時空無一人,茶桌靠窗擺著,木製的窗戶敞開,從這兒往下看,剛好可以看到一樓的茶客和空臺。看來這裡是個包間,桌子上擺放了幾碟乾果點心,跑堂的給我們上了壺茶,說是週二爺正在接待貴賓,要我們稍後片刻,先喝茶吃吃點心,有什麼事兒隨時吩咐。說完便退了出去,留下我和吳猛二人面面相覷。

吳猛疑惑道:“這是賣的哪門關子?”他忽然一把抓住我:“老陳,你說會不會要在這裡把咱們給……”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人家要動手,根本不會把我們叫到上面來。”

說著,我和吳猛一邊閒扯,一邊喝著茶吃瓜子,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聯絡不上王穩健,我們又沒有安排,倒也不在乎多等些時候,須臾,便聽下面傳來一陣鼓掌叫好聲,臨高往下一看,卻是空臺上出現幾個戲子,咿咿呀呀,演的是粵劇。

這邊人喜歡看戲,更喜歡喝茶。在我老家,一家人如果窮的飯都吃不上,就更不會花錢去買茶葉。但這邊人不一樣,不管家庭條件怎麼樣,再窮都會買茶葉,只分好壞新陳而已。

那粵劇我倆都聽不懂,我是個坐不住的人,除了寫小說的時候,沒事時要我規規矩矩坐上兩分鐘,那比殺了我還難受,因此就在屋裡瞎轉。

這裡的擺設挺講究,但都是些死東西,看了一圈便索然無味,於是隨手抓起了旁邊架上的一份報紙。翻開一看“2019年7月6日”,居然是上個月的報紙,“重榜新聞,四川天府市漢墓被盜”。

吳猛忽然劈手奪過報紙:“哎呀,好熱呀”,說著還把那張報紙撕成兩半,擦起了汗水。我心說、這裡空調這麼涼快,哪裡熱了呀?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對我說道:“老陳啊,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我以為我聽錯了,問道:“回去?你不要錢了?”

“唉,不就40萬嘛,不要也罷。送給那姓周的王八蛋買藥吃。”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完全不像我認識的那個吳猛啊,於是我摸了摸他的額頭:“兄弟,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哎呀,我正常的很。”說著居然還一個勁的拉我起來。

等等,不對……

他明顯是看到了那張報紙,才忽然說要回去的。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剛想開口問他……

這時雕花木門被人推開,然後就聽見一陣高登鞋的聲音,屏風後面緩緩走出一個穿著白色短裙的漂亮女人,大眼睛、瓜子臉、身材纖細,尤其是那雙腿,看得我倆眼睛都直了。這女人很年輕,很有氣質,眉宇間還有一股子傲氣。

“誰是吳猛?”

女人甩了一下自己的長髮,斜眼打量著我倆,看她的長相應該才剛剛大學畢業,吳猛站起來,道:“我……我就是~”

女人輕笑一聲,坐到了我們對面,道:“你膽子可真不小啊,居然還敢找上門來?那報紙都看了吧?”

報紙?原來那份報紙是他們故意丟在架子上給我們看的。

“哦,看……看了~”

吳猛回答的時候很沒有底氣,就好像被這女人抓住了什麼把柄一樣。吳猛又道:“錢我不要了,我走還不行嗎?”

忽然對方一拍桌子:“不行!!”說完給自己點了一根細長的香菸,那動作十分優雅,但落在我眼裡似乎有些嘲弄,就好像吃定我們了一樣。

“說吧,是我報警呢?還是你自己去自首呢?”

一聽到報警這兩個字,我問到吳猛:“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違法的事?”

吳猛此時已經汗流浹背,他起身問到對方:“美……美女,你貴姓啊?”

那女人夾著香菸,別過頭道:“免貴姓周。”

“啊?!您就是週二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