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窗戶,透進來一些陽光,讓黴味兒揮發一下。忽然,我發現牆壁上特詭異的出現了一些類似於蜘蛛吐出的絲一樣的絮狀物,上面沾滿了骯髒之物,一條條的爬在牆上,足足爬了十幾條!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無樑塵?

我忽然想起了小時候聽我爺爺講的一個關於無樑塵的故事:我老家南充有一姓孫的人家,新蓋好了一座房子,搬進去才住幾個月,家裡的老太太就去世了。老太太的兒子打掃房間的時候,看見客廳牆角有類似於蛛絲一樣的灰浪,就是那種塵埃聚多了的線條。這就奇怪了,才蓋好不久的房子怎麼能有灰塵呢?

孫家小子越想越覺得不對,後來找了個端公先生給看了看(在我老家端公先生指的就是道士),這不看不要緊,這一看那先生立馬皺起了眉頭,說:“你這屋裡住了一個髒東西。”

後來那先生做了一場法事,並且還叫孫家小子把牆角的灰塵打掃了。從那以後,孫家再也沒有出現過什麼詭異的事情。

因為我當時還小,所以呢這個故事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記得我爺爺說過這樣一句話:家中無故起梁塵,必有汙穢住進門。

於是我拿出混合硃砂與雞血的墨斗,在門窗上都彈上了井字印,又分別貼了兩張辟穀符,佈置了一個小型的陣法。

吳猛驚呼道:“我得個乖乖,耀陽你這道士沒白當啊,簡直就是現代林正英啊!”

我道:“我也不確定有沒有髒東西,反正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

晚上我倆隨便找了家蒼蠅館子,點了一大堆串,一件啤酒。正吃的滿嘴回香,喝得興高采烈時,吳猛忽然捅了捅我的腰,壓低聲音道:“那邊有個姑娘,一直在看咱們?”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穿著寬大棒球服的姑娘正坐於我們對面,帶著一頂鴨舌帽,頭也低著,看不到相貌。

吳猛露出了猥瑣的笑容,裝模做樣的嘆道:“有的時候,人長得太帥也是一種苦惱。我要不要學一個張國榮吐菸圈的動作?”

我差點沒被他嗆住,罵道:“臥槽,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別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

吳蒙沒有理會我,忽然衝對面那姑娘喊道:“靚女啊,過來一起吃吧,哥哥請!”

那姑娘還是一動不動,把頭埋得很低:“我看見你們是從老項樓走出來的,你們的膽子可真大呀,居然敢住那裡。”

我一愣,覺得她話裡有話,於是問道:“怎麼了?難不成有什麼故事?”

那姑娘道:“那棟房子蓋在不該蓋的地方了,而位置正好就是你們住的那個房間,那房子……鬧鬼。”

吳蒙吐了嘴裡的東西,對我道:“臥槽,耀陽,要不咱們還是換個地方住吧?”

我沒搭理他,繼續對那姑娘道:“姑娘,大半夜的提神啊鬼啊,不合適吧?就算是真的,我們兩個大男人火氣旺,陽氣足,有鬼也不怕?”

那姑娘搖了搖頭,自顧自的給我們講起了那棟老房子的故事:

抗戰時期,廣州淪陷後,在日軍鐵蹄下,當地人民不但日夜處於極端恐怖之中,而且在生活上也受著地獄般的折磨。當時城中村這片區域,簡直成了“萬人坑”,幾乎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冤魂的啼哭聲。

戰爭結束後,經過了一系列的變遷,到了60年代,那個年代的人也沒有多強的遺址保護意識,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慢慢的這裡的往事就被人遺忘了。

後來在這一代建起了工廠,工人也越來越多,所以又只好修了一棟宿舍樓。這宿舍樓建成以後,三番四次發生火災,燒死了不少人。聽老一輩的人說了才知道,原來房子建在曾經的“萬人坑”上面了。而且正好就是我們住的那棟房子。

吳蒙嚥了一口唾沫,道:“這麼說,我們豈不是在死人的墳上睡覺?”

這是我也想起了那房間裡的無樑塵。道家習把陰穢之物稱之為髒東西,說白了就是因為這髒東西特聚納陽間的骯髒之物,所以但凡是有陰穢之物待過的地方,基本上都會變成聚攏陽間骯髒之物的場所,這些骯髒之物粘合在一起,最後附著在牆壁上,就形成了那種無樑塵。

似乎是我們的表情暴露了內心,那姑娘得意的笑了笑,然後又道:“所以啊,趕緊走吧。不想死的話,就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我笑了笑看著她說道:“放心吧,我現在的道行已經可以自保了。不用為我們擔心,丁小姐。”

吳蒙一震,望著對面那姑娘問到我:“丁小姐?這姑娘是上次和我們一起的那個大美女,丁小燕?”

“哎呀,被你們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