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看得更仔細些,男人手中的利器甚是沉重,那不知是刀還是劍的器物,看著足有四五尺長。相比之下,那女人行動輕輕巧巧,不過一根細絲纏繞在空中,迎面對向男人的當頭劈砍。

這竹簡之畫,畫工筆力卓絕,但是端詳人物半刻,便覺得那刀光劍影已經躍然眼前。

這一男一女,所屬門派並非一眼便能看出。女人手中那長絲,似乎與南林的隱線一路有幾分相似。只是那會使隱線的門派據說隱居深林,比東立榕山更不愛問世。至於南嘉寧是如何從深山老林裡被先前的南掌門抱回來,連南二公子自己也說不明白。

那男人手中,拿著的究竟是利劍,還是大刀?

子琴用手託著下巴,思考入神,不禁長長嘆了一口氣。清卿就像是看透了師父的心思一般,低聲喃喃道:

“這是把大刀。”

子琴有些驚訝地抬起眼:“當真?”

“千真萬確。”清卿心不在焉地點著頭,目光

(本章未完,請翻頁)

還是被竹簡上的打鬥吸引了去,“南二公子親口所說,定然是大刀無疑。”

子琴還想問下去,卻突然想起另外一事,便轉頭向著百花仙子道:“你師父是誰?”

不過眨眼之間,百花仙子便見得自己收藏的竹簡被撕成兩半,而令狐家的師徒兩人也是面露兇光地盯住了自己,不由嚇得花容失色,斷斷續續道:

“就是蕊、蕊心塔的歌舞師父……是老鴇媽媽每次請來的……”

“那人姓甚名誰?!”

仙子睜大了眼,趕忙搖頭:“奴家不知、不知道師父叫什麼,總是每次見了,稱呼一句‘莫先生’便罷。”

聽得“莫先生”三個字,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清卿心頭。

只聽子琴接著問道:“蕊心塔的師父,一直是一個人,還是中途換過?”

“是換過。”仙子長髮披散下來,眼中不斷閃著驚惶之色,“蕊心塔的老鴇媽媽不懂什麼音律術法,只是聽說江湖上誰厲害誰的曲子好聽,便帶著成箱成箱的金銀去請師父們來,教給姑娘們唱小曲兒……”

“換過多少人?”

“奴家真的不知道……”仙子楚楚可憐的面容梨花帶雨,“看姑娘們拿的樂器不一樣,師父自然便不一樣了……像之前來過個師父,一口氣收了七個姐姐當徒弟,全都會彈阮,還能唱著歌……”

聽到此處,令狐子琴心頭一顫:“那個師父姓什麼,你知不知道?”

仙子抽抽噎噎地答:“好像是姓……楊。”

“怪不得。”子琴心中暗暗道,只覺得喉嚨中湧起一絲苦澀,瀰漫進全身上下的血液之中,“怪不得那個蕊心塔的後人,才彈了一首曲子,便在夜裡連殺二十四人……”

想到搭起那樣高大一座“百音琴”所用到的名竹貴木,金絲銀線,原來是南林蕊心塔也在背後幫了不少忙,子琴心中湧起萬千思緒,卻又頃刻之間,捉摸不得,消散得無影無蹤。

便在師父暗自出神間,清卿忽然插嘴問道:“你們現在的師父,教你們什麼?”

“莫先生會的東西有好多,吟詩作賦,博古論今,這些樂器便是師父留給奴家的……”

“他是不是會吹壎?”

“是!”聽得此話,百花仙子難得露出十分肯定的神色,“師父吹壎甚是好聽,還經常在夜色裡抱個陶壎暗自出神……”

清卿嘆口氣:“師父,看來想要掀翻祖宗規矩的,不止我們兩個人。”

那百花仙子看看子琴,又看看清卿,一句話也不敢說。幾乎拔腿便要逃開這泛著殺氣的閣樓,卻怎麼也邁不動腿,不知該如何離開。

轉頭看向這仙子,清卿便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莞爾一笑:“你去送送外面的客人吧。這人山人海的模樣,但凡放了一個不相關的看客進到這樓裡,你就別想回蕊心塔去了。”

說罷,用足尖挑起那半根斷掉的弦。

弦尖泛著鋒利的光澤,只聽“啊”一聲叫喊,鋒利的弦身已然在頃刻之間劃破仙子白嫩的脖頸,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

(本章完)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