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大笑說道:“不錯,比那頭笨牛要有理想。”

小黑驢興奮地在地上踏了兩踏,叫了一聲,細細看去其餘幾人,看到葉啟後,它點了點頭,似乎承認對方很強,看到寧缺,它好生抬著腦袋嗅了嗅,表情不屑,應是察覺到了寧缺體內的浩然氣,而他又很弱,看到桑桑後它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多看了幾眼。

“跟我回去看看?慢慢與君陌可不是當年孩子了,笨牛還經常想你。”夫子問道。

黑驢有些猶豫,看著夫子露出一口殘缺的白牙,然後抬起蹄子指著馬群輕聲叫了幾聲,很艱難地搖著腦袋拒絕了夫子的提議。

夫子還是笑著,說道:“也好。”

這時,泥塘上空萬里無雲,天藍如洗,小黑驢不捨拿著腦袋蹭了幾下夫子,向著馬群厲喝一聲,一時間,泥塘煙塵泥水飛濺,片刻後,隨著八匹駿馬拉著的破舊輦車與萬千馬群消失不見,泥塘向東南的水沼之中多出一條土路。

看著那條路,葉啟說道:“聽二師兄說過當年,小師叔和老師喝行酒令的時候最喜歡出八匹馬。”

夫子不滿一哼,說道:“因為他喜歡出八匹馬,所以他經常輸,所以,喝了我很多酒。不說了,回唐國。”

……

走出泥塘,馬車一路向東,路過渭城,從隴右道直奔長安,兩月後馬車停在長安城官道外的岔路口,夫子掀開門簾,看向那座如巨獸般的城池。

朱雀大街盡頭,高傲俯視著整座城池的朱雀雙眼綻出兩道濃郁火光,朱雀繪象之後南門道觀,手書符籙的顏瑟停筆,老腰彎折行了一大禮。

隨後夫子看了眼岔路另一頭的書院,說道:“走吧。”

馬車走郊外,來到長安城東的泗水河畔,河畔春風習習,楊柳青青,對岸農田中,幾個老農許是累了,正聚在一起聊著自家婆娘。

四人坐在河畔,看著這並不秀麗的河景竟都有些沉醉其中。

寧缺是最先回過神的,因為抱著他胳膊的桑桑變得很冷,而他也清楚,這場遊歷人間的旅行已經到了最後一站。

他終於安奈不住心中極其壓抑的情緒,聲音乾啞說道:“你們就不能等一等嗎?”

葉啟笑著說道:“早早了事,你好回家抱老婆。”

寧缺聽出了葉啟話中的意思,語氣帶著怒意道:“那你們呢?”

葉啟笑而不語,即使他有著一身可開天門的戰力,有了那麼多欺天謀劃,但昊天畢竟是昊天,事到頭來誰知道會如何?

寧缺語氣更怒說道:“打不過,跑總可以吧?”

“如果能繼續跑,她又怎麼會真正現身?”夫子看向寧缺一旁的桑桑,桑桑已經鬆開了寧缺的胳膊,面上神色不再單純可人,轉而是一副冷漠冰霜模樣。

“為什麼?”問完,寧缺忽然想到了那日在荒原,龍血灑向了桑桑,他只覺得自己真的很白痴,夫子知道桑桑就是昊天,還將神輝打入桑桑體內為桑桑驅除寒氣,想必那些龍血中並不只有光明。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信邪地說道:“難道,這一戰,真的無法避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