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的胸膛被剖開,露出了一根根蒼白的骨茬,露出了裡面的內臟,夏侯痴痴地看著胸口處那道裂縫,他的眼中不知為何生出淚水,然後他看向了寧缺,自嘲的笑了起來……

……

自皇城樓前傳來一陣陣鐘鳴,在安靜的長安城中迴盪著,聲勢並不浩蕩,卻蘊含著讓人不忍揪心的悲慼。

“夏侯這個人很難說,叛出魔宗,又殘忍殺了他的愛人,如果說,他做這些是想與魔宗脫離關係,讓自己過的好些,可問題是他這些年一直在唐國與西陵之間搖擺,過的並不容易。”葉蘇感嘆說道。

葉啟看著湖上那片漸漸恢復的雪雲,說道:“那他肯定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件事情不一定與他有關,但足夠讓他做出很多事情,包括自己那條命。”

葉蘇說道:“我做了一個決定。”

葉啟好奇問道:“什麼樣的決定?”

葉蘇說道:“當我敗在你的劍下,然後回想當年柯先生、夫子上桃山的種種,我曾在長安城裡的道觀待過一段時間,我發現,道門很難在這裡傳播昊天教義,一個道士為了能夠有人聽自己傳道講經,竟然花了三十兩銀子買來了好些酒,只要有人能聽他講完,便能夠得到一罈酒。”

“結果呢?”

“有人不忍教義繁瑣離開了,有人堅持聽完了教義,抱著酒回家一醉,摟著婆娘過了一晚,哪裡還能夠記著昨日的事情?”葉蘇自嘲笑著,說道:“昊天需要人們發自肺腑的尊敬,所以昊天道必須要抱持高深俯瞰人間的態度,因此,昊天道的教義就必須要繁瑣,信徒們必須要愚蠢。”

“我覺得人人都應該親近昊天,人人都應該心中有光明,那樣是不好的。”葉蘇強調地說著這樣一句話。

葉啟看著葉蘇,發現他雙眼的神色異常堅定,說道:“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去實現你的思想,便是在分西陵對世間的權柄,也是在反對老……觀主的存在?”

葉蘇說道:“就像夏侯,他為了某件事,可以當一根隨風搖擺的草,可以當一條狗,雖然不知他這樣做的原因,但總不會有我的思想這樣高尚,我比邪魔出身高貴,也不能比他還不如吧?”

葉啟有些敬佩說道:“你與死前的衛光明一樣光明。”

葉蘇灑然一笑,不再揹負木劍,而是將木劍抱在懷中,他從明樓躍在長街,迎著風雪離了長安。

陳皮皮看著長街遠處,眼神凝重地看著大師兄消失,如果人人心中都有光明,那昊天該如何顯露自己的地位?到時候,豈不人人都是昊天?

“走吧,將小師弟與桑桑帶回去。”

陳皮皮聽話地點頭,跟著葉啟向著雁鳴湖匆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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