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慶國監察院的破舊院子,那個漆黑只留一扇木窗的房間裡,陳萍萍拿著剪刀,一絲不苟地給一叢黃花修剪著枯敗的枝葉,他的神情很溫柔,就像那日溫柔地觸控黃花的花蕊。

“如果說以前肖恩是最接近大宗師的人,劍廬那位便是現在最接近大宗師的人。”費介沉聲說著,儘管距離那日在大湖與那人相遇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他的臉依舊顯得黑青腫脹。

陳萍萍沒有抬頭,繼續給黃花修剪著,聲音愉悅說道:“你說,如果小姐還在,她看見你被範建的兒子揍成這樣,她會如何?”

費介認真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她會笑的敲桌子,估計還會畫上一張我現在的素描畫。”

陳萍萍笑了起來,將剪刀放在上衣的口袋中,轉動輪椅看向費介,說道:“慶廟的大祭祀去了皇宮。”

“因為洪四癢不是大宗師?”

“沒有人見過慶廟大祭祀出手,但他的徒弟三石很厲害。”

費介坐在一張木椅上,拿起桌上的茶壺喝了兩口涼水,說道:“幾年前南詔國一位九品高手入京準備行刺陛下,但其還未看到流晶河就被三石一掌打死,現在三石的境界最起碼應該在九品上。”

“難道那個神秘的大祭祀才是我慶國的第二位大宗師?”

陳萍萍搖頭,說道:“不會,因為小姐沒有找過他。”

“我也覺得是,不過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有,我慶國到底有沒有第二個大宗師?”

“一定有,不然當年葉流雲不在京都,四顧劍一定會趁著機會殺進皇宮,你是最瞭解四顧劍的,他不怕死,而東夷城對他來說,遠不及小姐在他心中的位置。”

費介去過東夷城,也確實是他將四顧劍的痴病治好的,陳萍萍說的沒錯,費介確實是最瞭解四顧劍的人。

費介看著陳萍萍,有些不敢確信問道:“難道是?”

“不對,你在懷疑……”

陳萍萍打斷費介的話,說道:“我與範建互相懷疑了很多年,直到那個孩子來了京都,直到洪四癢的身份曝光,才知當局者迷,我們都沒有四顧劍看的清楚。”

陳萍萍的話題很沉重,因為監察院這十六年來,一直都是皇帝陛下的一條狗,狗怎麼能反抗主人?

“本來就是很難的事情,如果他大宗師的身份確認了,那會更難。”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感覺,我們只需要看著,瞬便再順水推舟,就能成功。”

“這樣大逆不道。”

“這麼多年,我永遠忘不了那塊碑立起來時那會兒我頭皮發麻熱血激盪的感覺,費介,你也沒有忘!”陳萍萍胸口起伏著,喘著粗氣,幾乎像是在大喊說道:“老子也是男人!”

費介沉默,許久後,他推著陳萍萍向屋外走去,只覺得這個死太監輕了很多。

“我們去看看那塊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