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晴,你還是…我們…初見模樣。不要為難自己,找個好…人家…好好過一輩子吧!這是…為夫…最後的心願。”羅縛卿斷斷續續道。

“什麼?”木綰晴不覺得驚呆了。

“雖然今世我們無法成親,但我心中,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羅縛卿閉上眼睛,一臉滿足。

“你….是我一開始就錯了嗎?”木綰晴恍然大悟道:“你不要死。回答我!”

“來不及了。快走…不要陪在我這罪人身邊。”

“不,我錯了嗎!快告訴我!羅…郎,我什麼都可以原諒!不!你要原諒我!我要和你在一起!”木綰晴快瘋了。

“木綰晴,你身為聖女,居然和朝廷重犯曖昧不清!”玄衣蒙面人揭下面罩,原來是木門的左護法木夜梟,他又羨又妒、陰陽怪氣道:“你不是恨絕天下男人,發誓說這輩子所有看到你容貌的男人都要死。斷情斷意,六親不認!絕不落一滴眼淚?”

木綰晴眼眶中隱約婆娑,環顧這四周盡是緊逼而上的同門高手,悲嘆道:“生不同衾,死亦同穴。”憤然一劍穿心,倒在血泊中。

羅縛卿已經欲語不能,手指極力指向木綰晴。木綰晴會意一笑,也把手向羅縛卿伸去,眼看二人便能觸及。

“斷手!”不知誰下的令。沒關係的,反正都沒有痛了。二人神志漸漸模糊。羅縛卿彷彿又回到了當日,想起綰晴第一次生氣時的樣子……

那是在木飛煙的閨房,滿室春色撩人,各色鮮花錦簇。

“羅郎,雖然你至今不肯說起你的過去,可只要你在我身旁,我什麼都不必計較!”木飛煙開心的望著羅縛卿說道。

羅縛卿避開木飛煙熾熱眼神,低下頭說:“門主,實不相瞞,我羅家世代奉命戍邊。之前,父帥派我返鄉…接族眷北上團聚。不料路遇賊寇,僅我和綰晴…表妹險險逃脫,誤闖禁地,幸遇門主捨身救治….”

“你我夫妻了,還客氣什麼。”木飛煙笑看懷中嬰兒道:“若不是那次…,也不會有我們的孩兒。羅郎,我想過,你姓羅,我叫飛煙,我看過一首詩,甚是喜歡其中一句:‘步粘苔蘚龍橋滑,日閉煙羅鳥徑迷。莫道穹天無路到,此山便是碧雲梯。’我們的孩兒就叫煙羅,可好?”(老套劇情,木飛煙以處女身替羅療傷)

羅縛卿心不在焉的看了看窗外說:“你說好便是。綰晴表妹之事,你…”

“知道啦。羅郎,看你天生一副習武的好身板,別人只道也是個糙漢子,只有我知道你這性子倒真真是個秀才,比女子家還細緻?”木飛煙站起身,把頭靠在羅縛卿肩膀,假裝嗔怪道。

綰晴一襲白衣恰好進來,剛好聽得木飛煙這一句,又見到二人這般親暱模樣,頓時臉上煞白,身子一顫,順勢跪拜:“綰晴見過門主。”

羅縛卿想到這,眼前彷彿再次清晰看見站起來時的綰晴模樣:一襲白衣,青絲如黛,眉眼如畫。雖不過豆蔻年少,但那仙靈風骨儼然還是當年初見般出塵脫俗!即使蛾眉微蹙,那小女兒的清澀嬌憨卻是一旁端坐的木飛煙,萬萬不及的。哦,原來那時她還是很在乎我的,不然怎生那樣?

羅縛卿含笑氣絕。

一旁躺在血泊中的木綰晴也回憶起當日自己最後見到羅縛卿的情形:

“快起來,你我一家人,何必見外。”木門主木飛煙急忙笑著扶起木綰晴,拉著手道:“羅郎讓我賜你木姓,多加照料。我深知你兄妹二人患難情誼。其實茛姨也一直說身子弱。只要我授你武功,不多時日,即便當個聖女,也無不可…”

“不可!綰晴還要嫁人!”羅縛卿急忙打斷道。

雖然一進來便感到羅縛卿的眼光一直朝向自己,但木綰晴心已亂故作不知。可現在這話太傷!羅縛卿!我自小孤苦,遠戚養大,直到與你私訂姻約,以為今後託付終生!不想你見異思遷?我便自認今生無緣,不作他想,寧願孤獨終老。可剛才瞧見你兩口子親近也罷,你現在居然自作主張,隨便把我當物品一樣打算拱手予人?

木綰晴如天打霹靂,驚呆了,渾身冰涼。

羅縛卿拱手施禮道:“門主,我羅家世代忠良。我決意回北疆一趟,一來告之父帥,查緝真兇。二來尋機建功立業。縛卿志在四方,敵寇不平,安敢躺在溫柔鄉里卿卿我我?今後要麼衣錦還鄉、要麼馬革裹屍。躊躇多日卻不及提前告知,望門主見諒。你們勿勸!就此拜別!”

木綰晴慢慢抬起頭看著羅縛卿,又看著剛才笑靨如花,當下呆若木雞的木飛煙,心中絕望:這還是我認識的羅縛卿嗎?什麼話?連木飛煙這樣的絕世美人,你都捨下?木門主嬌媚如花、性情又溫柔體貼,我自愧不如。(註釋:前後對比,可嘆殊不知美不美,其實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何況武功一流、地位尊崇、世所罕有,可謂與你絕配!倘若其他女子幸得其十分之一,足令世間眾男子前仆後繼,踏破門庭。你娶了她,我倒也無話可說。可你,仍不滿足,慾壑難填?卻要那功名利祿、榮華富貴到什麼程度?呵!我好傻。不想這是你四處風流的託詞罷了。沒想到飛煙門主和我一樣都是可憐人。羅縛卿,沒想到你如此喜新厭舊!恕我眼拙!識人不淑?……

回憶至此,已近空靈。木綰晴彷彿看見周遭的菩提滿樹花開,漫天花瓣如雨,樹下一人負手背身,是羅縛卿嗎?

木綰晴淚眼婆娑:羅郎,我終於流淚了!綰晴心已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