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呢?

五哥明明死在了那場大火中,連同蘇家那一宅子的人,都,死了。

都死在了那場大火中。

怎麼會,中了頭名案首?

她不相信。

等她一口氣跑到縣衙,看到立在廣場上的告示欄,貼著的大紅榜單,第一名案首蘇玉嘉的名字時,她嚇的往後踉蹌了兩步。

真的是五哥!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聽方才那些人談論的口氣,貌似四叔也沒死,還要趕去十八里寨慶賀,那是不是說……

蘇家老宅的人都沒死?

她倒抽一口涼氣,被自己這個可怕的念頭嚇住了。

好半晌過去,她才恍神的搖了搖頭,快步朝來時路奔去,等到了小巷子深處某個小院子門口,她一把推開院門,將竹籃隨手往地上一丟,一頭扎進了自己屋。

她以最快的速度換了一身最好的衣裙,開啟門往外走,剛走到院門口,被身後一聲喝叫住,“蘇海棠,你撿的菜呢?一大早的穿這麼風騷,是想出去勾引哪個男人?!你信不信老孃打斷你的腿,讓你……”

“我五哥中了頭名案首,我回十八里寨給我五哥賀喜去。”

婦人正是蘇海棠。

不過十五六的年紀,容顏卻滄桑的彷彿三十多歲的婦人,頭髮乾枯,面色憔悴,一雙手滿是粗繭針眼,一看就是長期幹活所致。

她本想悄悄回去看一眼,確認一下,此刻被周寡婦發現,便索性說了出去,冷冷的看著周寡婦,“娘要攔著我?”

周寡婦一愣,“誰?誰中了案首?”

李成弼是考過院試的人,所以周寡婦知道案首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瞪著蘇海棠,“你說誰中了案首?”

“我哥,我五哥!蘇玉嘉,中了今年院試的頭名案首!今兒個在十八里寨擺酒席慶賀!”蘇海棠挑著眉笑,“聽說,縣太爺在雅客來也擺了酒席,特意邀請了我五哥明日去赴宴。”

“怎麼可能?”周寡婦搖頭,“從來沒聽說過嘉哥兒能考上秀才……”

蘇海棠轉身就走,“信不信隨你們……”

“你給我站住!誰讓你回去了,你敢不聽我的話,我叫我兒子休了你!”周寡婦追過去,攔住蘇海棠。

蘇海棠嘲諷一笑,“你試試,看你兒子舍不捨得?”

若說先前還有這個可能,知道蘇玉嘉是頭名案首後,李成弼怕是巴結還來不及,因為他丟了功名,暫時不能參加科舉,原先的同窗都與他漸行漸遠,他想去參加一些文人之間的交流,都不得門而入。

周寡婦被噎的瞪了她一眼,扯開嗓門叫李成弼,“弼哥兒,弼哥兒,你快起來,棠姐兒要回十八里寨……”

“她要回去便回去,回來就打斷她的腿!”屋內,傳來男人被吵醒的暴躁聲。

周寡婦沒說完的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瞧見蘇海棠面上的鄙夷,跺了跺腳,“弼哥兒,是嘉哥兒中了今年院試的頭名案首!棠姐兒這是回去給她五哥慶賀呢……”

“什麼?”屋內男人驚訝一聲,蹬蹬幾步開啟了房門,看著院門口的蘇海棠,“真的?蘇玉嘉中了頭名案首?”

“怎麼?只許你中秀才,就不許我五哥考中頭名案首?!”蘇海棠諷刺道。

李成弼一愣,蘇海棠這態度,是篤定了蘇玉嘉中了頭名案首,頭名案首啊!

他當你也只是考了箇中上的名次,同窗就很是稱讚、讚歎,頭名案首的蘇玉嘉身邊定然圍了更多的青年才俊,當然還有名師!

他心思百轉,面上立刻就盈了笑容,“棠姐兒,你等我一會兒,我洗漱很快的,五哥中了頭名案首這麼大的喜事,怎麼好只讓你一個人回去慶賀?娘,你給棠姐兒拿些銀子,我們一會兒順路買些賀禮……”

“啊?銀子……”一聽李成弼要銀子,周寡婦就有些不樂意了。

李成弼瞪過去一眼,“有些人想送禮都找不到門路,娘,你趕緊的,別耽誤事兒!棠姐兒,你等我啊……”

他轉頭回去換衣裳,房門大開,傳出與婦人的爭執聲和孩子的哭鬧聲。

蘇海棠微微眯眼,眸底滿是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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