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曹綏才白著臉從院子裡出來,站在門口,抓著門檻,看到蘇木槿,腿腳都在發抖,又驚又怕,“長安蘇姑娘,你、你給我吃的是什麼藥我這人都快拉虛脫了”

蘇木槿挑了挑眉,“解毒的。”

眾人瞧著曹綏那如耗子見了貓般的模樣,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別過身子,都笑了起來。

曹綏有苦說不出,木著臉抱著肚子裝深沉,看到蘇木槿朝自己走過來,腮幫子和下巴上的鬍渣都抖了幾下。

蘇木槿滿臉笑意,捏住他的脈搏看了一會兒,鬆開手道,“好了,沒事了,這次下的毒不是見血封喉的,若是鶴頂紅你這條小命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

粥是一個大鍋裡熬的,包子是一籠屜裡拿的,壺裡的水更是同一個鍋裡燒開的,別人吃起來都沒事,偏他們這一桌,全是毒,若說巧合那太巧了。若說故意,這下毒的人手段真的是何其高

顧硯山湊過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曹綏,口中嘖嘖有聲,“這就是你誓死效忠的主子一路上都在找機會想殺了你滅口我說曹大將軍,你有這本事還不如做箇中立黨,跟著皇帝的腳步走,以後不管誰做皇帝你都是個功臣現在倒好把自己個的前途毀了不說,還把一家子人的性命都送上了斷頭臺都不知道該說你們這些人是真傻還是假傻”

曹綏看著顧硯山,吭哧吭哧了好一會兒,才磨著牙道,“若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定不會傻到當姓齊的手中那把刀,被他利用陷害,落到如今這步田地世子爺說的對,我即便是把刀,也該是皇上手中那把”

蘇木槿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面上卻嘲諷一笑,“知道悔改了這些話等見到皇上再說吧,說不定皇上看在你知錯能改,又在南疆之事上出了不少力氣的份上,能留你們曹家幾根血脈”

曹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皇城的方向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起身時,額頭都磕出了血,可見用力之大。

“行了,人已經走了。”

顧硯山側了側身,餘光掃了某個拐角處一眼,低聲嘟囔了一句。

曹綏感激的看過去一眼,卻見顧硯山寬大的袖袍下露出兩根牽在一起的手指頭,還有順帶往上爬,試圖握住女子手掌的打算,被女子躲了開。

曹綏心裡暗罵了句活該,眼神還沒挪開,就見那白皙的小手反手握住了顧硯山的

兩人還賊兮兮的對視一笑。

曹綏轉身就走。

孃的,他剛九死一生,能別給他看這種刺激心肝兒的畫面嗎他的一妻四妾這會兒可都在大牢裡生死不知呢

一行人哆哆嗦嗦又走了兩日,小大心殺謹四慎方一路有驚無險的順利到了京都。

盛文帝特意派了幾個官員前去城門口迎接,蘇木槿與顧硯山押著裝有曹綏的囚車穿過街道一路上了通往正德門的路。

路上有不少看熱鬧的老百姓,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拿餿掉的壞雞蛋砸到了囚車上,緊接著,壞菜葉子,石子兒,壞掉的鹹鴨蛋鋪天蓋地的落在了曹綏的囚車上。

不過百米的距離,曹綏的額頭就被幾個石子兒砸破了,血水糊了他一臉,看上去很是悽慘狼狽。

撲面而來的滿滿的惡意

曹綏氣的想罵人,偏這會兒說什麼話都有可能入了盛文帝的耳朵,只能咬著牙忍著,抬手護著自己的頭臉,悽慘狼狽可以,卻不能真的受傷。

他們曹家如今就指望著他一個人翻身了,他若是傷著了,那可就什麼話都由著齊老東西說了

蘇木槿與顧硯山轉身看了曹綏一眼,回頭時互相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未到盛文帝跟前,兩人都不敢放鬆。

越是大庭廣眾之下,曹綏若死了越會死無對證。

那麼多百姓,可都砸了東西過去的。

藍遺、雲笙等人早得了自家主子的吩咐,一眼不錯的盯著囚車,以及從各處砸來的五花八門的東西,但凡有奇怪的就小心處理掉。

“又來了一個,小心點兒。”雲笙悄悄提醒藍遺,藍遺點頭,身形一閃,抬手接下了一個被爛菜葉子包著的瓶子,放在鼻尖嗅了嗅,臉色突的一變。

鶴頂紅

居然是見血封喉的鶴頂紅

他霍然抬頭,朝爛菜葉子飛來的方向掃過去,一眼瞧見了躲在人群中的一箇中年漢子,瞧見他看過來,身子一矮,縮到了人群背後。

------題外話------

一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