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弼絕望的回了宅子,周寡婦從蘇海棠那裡得了信,一直在正屋等著,瞧見李成弼進來,就撲過去問,“咋樣?銀子還給他們了吧……”

李成弼被晃的身子一個趔趄,小廝忙上前扶住他。

見兒子不吭聲,周寡婦問兩個小廝,小廝搖頭,“一套圖紙都沒賣出去,那些商家好像商量好的,一口咬死找到了新的合作物件,對方既便宜圖紙又好,少爺降價賣他們都不要……”

“那、那……”周寡婦呆了呆,看著李成弼,“那、那些人會不會來把咱們的宅子和鋪子搶走?”

什麼叫會不會?

百分之百,鐵定會!

兩個小廝對視一眼,往後縮了縮,寧願站在風呼嘯的門外,都不想站在暖和的屋裡礙人眼。

這會兒在主子面前刷存在感,保不準就會被再賣一次,下一次誰知道會賣去哪兒。

蘇海棠坐在椅子上沒站起來,看著身子一晃一晃的李成弼,突然覺得讓那些人收回宅子和鋪子也不錯。

反正這些東西寫的也不是自己的名字,沒了就沒了。

回頭她再賣畫賺回來就是了,只是下一次,她就要寫自己的名字了!

她這算盤打的好,可惜,自此之後,她的畫在金水鎮徹底賣不出去了,白送人家都沒人要,她氣瘋了,轉頭問李成弼在她臥床養病那段時間到底做了什麼,將那些商家得罪的如此徹底?兩人大吵一架,因為手頭的銀子越來越少,貧賤夫妻百事哀,開始由幾天一吵,變成日日吵,到後面甚至動起手來……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李家籌不出銀子,賭坊的人子時來收賬,他們只能拿宅院和鋪子抵。

宅院抵了八百兩,兩個鋪面連帶裡面那些貨物一共抵了一千兩。

那些人只讓他們收拾了一些貼身的衣物,就將一家人攆出了宅院。

李成弼與那人爭執了兩句,被一個不大的小子一把推倒在路邊的雪窩裡,栽了一身的雪泥。

“娘希匹的,再跟老子羅裡吧嗦講廢話,看老子不廢了你!”

一群人當著他們一家人的面關上了大門,在裡面哈哈大笑。

周寡婦氣的眼淚直流,“造孽啊……這可是不讓人活了啊……”

“弼哥哥,你的衣服都溼了,還是先尋個客棧,洗個熱水澡,把你這一身衣服換下來吧,免得著涼。”蘇海棠扶著李成弼,軟聲道。

李成弼臉色難看的應了,一家人攙扶著往最近的客棧走。

幾個下人都一臉死灰,知道自己是難逃被再賣一次的下場了,卻因為他們的賣身契被李成弼等人攥著,只能跟著走。

第二日,兩人帶著幾個下人去了牙行,買的時候四十兩一個賣的時候被生生抹去了五兩銀子,接待他們的還是那個笑眯眯的牙人,李成弼讓他原價買,他卻笑道,“買東西和賣東西可不一樣,我若原價買了回來,我們牙行回頭怎麼賣?您總得讓我們賺個辛苦錢不是?”

不管李成弼怎麼說,他都一口咬死了三十五兩不二價。

李成弼沒奈何,四個丫鬟,兩個一等的賣了七十兩,兩個三等的賣了四十兩,那一大家子牙人給湊了個整,五十兩,倒是把趕車的李叔和做飯的婦人留了下來。

一共一百六十兩。

先前他看不上這些,這會兒卻成了他們的全部家當。

拿著這些銀子,李成弼又租了一個一進的小宅院,帶著一家人住了進去。

隔日,蘇海棠拿著銀子去街上採買東西,卻偶遇與周柔說笑的蘇木槿,眼睛登時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