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扭頭去看沈老爺子,沈老爺子似乎也想起了什麼,臉色難看至極,“簡直愚不可及!”

“真是一筆糊塗賬。”沈老太太嘆了一口氣,看向蘇木槿,“納蘭家幾代都是帝師,是夏啟再矜貴不過的世家大族,就是皇族一脈見了也要恭敬三分。納蘭家這一代你的曾外祖父是先帝的老師,長子平庸,次子越長成了盛文帝的老師,長房與二房初始還和睦,後長房太太的庶妹進府探親,不知怎麼……懷上了你外祖父的孩子,兩房鬧翻,長房太太的庶妹成了你外祖父的貴妾,長房太太的庶妹十月懷胎後,生下了二房的庶長女,你曾祖母晚一步生下了你母親。你曾祖母性情柔順,不擅與人爭寵,你曾祖父多偏顧貴妾,你母親與庶長姐一同長大,難免攀比……你母親與你父親情投意合,庶長姐多次從中作梗,卻一直未能如願……我和你姥爺懷疑曲婆子就是她安插在金水鎮監視你的,老頭子,槿姐兒的身份該不會是她……”

沈老太太臉色驟然一變。

“爹,我傳書去京都,找人調查一下此人。”沈延崢道。

沈老爺子頷首,“讓他們密切注意一下京都的動靜,將這裡發生的事告訴他們。既然那群人不安分,我們這把老骨頭少不得要活動活動筋骨。”

沈延崢眼中光芒大盛,“是,爹。”

沈老太太握著蘇木槿的手,“槿姐兒別怕,有姥姥姥爺在,有我們這些老將軍、少將軍的屬下在,就算拼了這一把老骨頭,也絕不會讓那些人動你一根頭髮!”

沈老爺子點頭。

沈延崢與沈延霄兄弟攥了攥拳頭。

沈婉姝一臉視死如歸。

蘇木槿只覺胸口有什麼東西想要奔湧而出,將她的心口漲的滿滿的,鼻尖更是酸的一塌糊塗……

果不出蘇木槿所料,當日下午,文殊蘭派浮雲來捎話,曲家婆子昨晚吃醉酒,跌到井中淹死了。

一家子人都看向了蘇木槿。

蘇木槿籲出一口氣,“回去告訴你家少爺,這事我們知曉了。再轉告喬三,李家不必盯了,這段時間辛苦他了,等我去鎮上再給他賞錢。”

浮雲笑了兩聲,行李告辭。

……

如此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沈家不管何時,沈延崢與沈延霄兄弟兩個必定留一個人在家。

直到麥子收割攤場碾穗,晾曬收入倉中,文殊蘭派人捎信兒來,說兩個飯館裝修好了,讓蘇木槿前去檢視。

蘇木槿與沈婉姝,後面跟著不放心的楊氏,一塊兒去了金水鎮。

文殊蘭早等在聚仙閣,一見他們來,讓人送了茶點,待他們稍作歇息後,帶著幾人去看了兩家飯館,因為先前已經與監工的盛老打過招呼,是以,兩處裝修都按照蘇木槿的圖紙來的,那處推翻重新蓋的兩層環繞型飯館,中間空曠處搭著一個離地面約四尺高的戲臺,戲臺下襬放著十幾、二十個方桌和太師椅,是為專門聽戲來的人準備的;此間飯館的房間佈置多以清雅幽靜為主。

另一處的裝修比起這個倒簡單很多,前院兩層小樓除舊翻新了一番,屋裡的佈置改動了一些,在一樓大廳同樣留出了一個三尺高的戲臺子,圍繞著戲臺子擺放的是同樣的方桌,凳子卻換成了寬長凳。

沈婉姝瞧著出現在大廳裡那一排排帶著屋簷的小房子,拉了拉蘇木槿,“槿姐兒,你怎麼把房子蓋到大堂來了?”

蘇木槿笑,“這是給外面那些商戶準備的。”

文殊蘭在一旁摸著下巴咂嘴,“我就說你這房子奇奇怪怪的,原來是這麼個用處。”

“讓你尋的人可都尋到了?”蘇木槿扭頭看他。

文殊蘭一揚下巴,“我是誰?金水鎮還有我文殊蘭辦不到的事嗎?”

“找什麼人?”沈婉姝皺眉看文殊蘭。

“一些在外面辛苦擺攤子卻不掙錢的小商販。”蘇木槿將昏沉沉想睡覺的棉姐兒遞給伸手要接的楊氏,朝她笑了笑。

文殊蘭伸著頭補充了一句,“前提是不管做的什麼,都要有特色。”

“特色?”沈婉姝瞪眼。

文殊蘭嘿嘿笑,“比如,先前賣涼麵的夫妻倆,他們的涼麵口感好,價格便宜又實惠,特別是老闆娘做的酸辣白菜,簡直一絕!”

“沒特色的就不要了?”沈婉姝瞪著他。

文殊蘭聳聳肩,“沒特色的要來幹什麼?我們開飯館是賺錢的,又不是慈善堂……”

眼見沈婉姝要上手,蘇木槿笑著拉過沈婉姝,岔開話題,“姝表姐,我們去後院看看,我畫的圖,盛老監的工,保證你喜歡。”